光大開,燦金的晨曦打在朱門上鋥亮的銅環上,增添幾許威風。大門前的台階早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兩尊威武的雄獅蹲守眺望著遠處鋪就平整的青磚路。
這一條寬闊氣派的街道上,雲集了京城之中的世家權貴!隻能見朱門相對,富貴滿庭。一般人便是掙上八輩子都不一定有福氣能沾上這兒半點兒土!
咯噠的馬蹄聲由遠至近,踢踏在光滑的青石板磚上,聲音清脆悅耳。
守在大門前的下人遠遠便看到那罩青布的馬車,隨後便隨意的撇開了眼。
像是這樣的馬車,多半是是哪個窮鄉僻壤裏頭上趕著認親的,便是連多看一眼都費勁兒,自然也不用在乎。
隻是不曾想到的是,那馬車上的車夫驅車都在一旁的側門停了下來,又莫名的被趕到了大門前頭直愣愣的橫在路中間。
“站住,誰讓你們停在這兒的?”
那車夫從馬車上跳下來,還未什麼,便又見一人從馬車上掀了簾子走下來:“怎麼回事?你們幾個不好好守著大門,在這兒杵著幹什麼?”
“喲!這不是陳嬤嬤嗎?您這是又去那兒趕趟了?怎麼還趕著清早就回來了?”
陳嬤嬤心頭發苦,半夜三更被大姑娘給喊醒了,迷迷糊糊的還以為遇到了鬼,而後又頂著月亮趕路,一路上顛顛簸簸的,也沒能補個好覺,也不知道那大姑娘到底那兒來的勁頭,這麼能折騰!
“我這頓差事可不容易,行了都回去吧,大姑娘今兒回府了,你先進府裏頭知會一聲,待會放機靈些!明白了麼?”
那下人瞅了瞅青布馬車,有些為難:“陳嬤嬤,您是知道的,這正門往常是不能開的,便是大姑娘回來了,那也應該走角門,您將馬車停在大門口,這不是為難的們嗎?”
陳嬤嬤臉色沉沉,也很是不好看,她自然是知道這規矩的,可是坐在馬車裏頭的那位混世魔王卻是偏偏要走正門,這又能怎麼辦?
“你們且先去通報著,這事兒我也還不算了,倒是要裏頭那位依了禮才好呢!”語罷,陳嬤嬤便走向馬車。
等到了馬車下,陳嬤嬤掀了簾子,這才同白花稟報:“大姑娘,這走正大門恐怕是有些費事,要不您屈尊從角門進吧?”
白花手心裏頭正捧了一把香噴噴的炒黃豆吃著,聞言隻是抬了抬眼皮:“憑什麼我不能從正門進了?我進自己家的門還要往偏門兒走這算是什麼道理?”
陳嬤嬤隻能道:“這正門大開,除了迎接貴客,主家婚嫁喪葬,或是逢年節喜慶之日,宴請賓客才可大開,再有,也就是主家大日子裏頭出行才可走大門,可是大姑娘您再如何也是晚輩又是從莊子上召回來的......”
白花哂笑一聲,雖是這規矩,卻也是給下麵的人定下的,除了逢年過節,哪家夫人太太總往外頭應酬?自然是用不著走大門,那角門,也是打發下人和那些身份不高的親戚進出的。
但是她身為正房嫡長女,又得封了鄉君,如今歸家如何走不得大門?
便是往常不可,那日她被尋回來,初次入府,竟然也是無一人迎接,像是打發窮親戚似的,從角門引進了府鄭
到底了,還是安定侯大姑娘這個身份原本在侯府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故而也不用多用心的侍奉便是了。
白花嚼著豆,香脆的黃豆在嘴裏頭咯嘣咯嘣的響著,越嚼越香,根本就停不下嘴:“那我可管不著,原先在鄉下住也沒有那麼多的破規矩,我回個家還要像是下人似的往角門鑽。”
“我不管,今兒個要是進不去這道門,那我便等著祖母生辰那一日再來便是。”
陳嬤嬤咬著牙,真恨不得一掌將這大姑娘給敲暈了塞進府去!
隻是,想想這些日子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若是這回讓這位祖宗在家門口都跑了,那老太太那兒就更加不好交代了:“如此,那老奴再去通稟一聲便是。”
“去吧去吧!”白花著,又張口接住自個兒拋到半空之中的豆子,連半分視線都分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