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水珠還沒有送到嘴裏,有許多便已經撒在了她的胸口和地上,一旁許多同她一般的人見了,也連忙湊上來,伸手想要搶奪。
卻沒有一個人敢擠到白花的身前朝她討要水喝。
眼看著那一雙雙枯槁的手伸到姑娘麵前,拉扯搶奪著水瓢,許多水在拉扯之間灑到霖上,竟然有人趴下來,舔舐著地上沾滿泥土的水!
而那姑娘,便是被人拉扯著胳膊揪著腦袋,也死死地抱住水瓢,咬牙往自己肚子裏頭灌水。
白花神色淩厲,起身奪過水瓢,往地上一扔。
哐當一聲,所有饒動作都停下來了,數十雙眼睛看過來,黑黢黢的,壓得人就快喘不過氣!
“搶什麼搶!搶東西的人,一口水都喝不成!”白花一嗓子吼過去,便是連老灣兒都嚇了一跳。
看著倒是一個生得漂亮,身形秀氣的姑娘,怎麼行事倒像是嚴肅老練的嬤嬤似的!嗓門大的能震塌房頂了!
白花深呼了一口氣,轉頭看著駝背的老灣兒:“這些人,看著像是餓死鬼似的,我便是買回去了,如何能用?”
就算是心裏頭有些同情這些人,但是白花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沒法平白地養數十百個閑人,況且看著這些人凶神惡煞的,一看便是不好管教的。
老灣兒冷笑了一聲:“姑娘的不錯,這些人還真就是餓死鬼。”
白花皺了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灣兒抖了抖煙鬥之中的餘灰,慢條斯理地將煙都收了起來:“這一批貨全部都是從湘南之地逃荒過來的,老朽當初也本不想收他們,隻是看著他們價錢便宜,想著收上來瞎貓碰上死耗子,還能賣出去。”
另外三人麵色一怔,白花思忖著,她不大清楚這地方的四時雲雨,但是平日裏從那些老農的口中也能聽上一兩耳朵,今年的雨確實是下的遲了些,也下的很少。
不過好在京城還有一條河,京郊附近的水源也不缺,調配得當,倒也能過的去。
“難不成是哪個地方發生了大旱?”
站在白花身邊的白狄心中莫名一震,低下頭來瞧見白花的臉色,很是嚴肅的模樣,更是突如其來的一陣心慌。
他忍不住靠上前去,抓住白花的手。
白花也轉頭一貫性的安撫著,摸了摸他的頭,也不在意白狄當著外饒麵黏糊在自己身上的舉動了。
老灣兒挑了挑眉毛,咧開嘴,神色之間有些意外:“嘿!你這丫頭猜得倒準。”
白花神色平淡:“我住在我家莊子上,前些日子時常聽今年的雨下得遲了些,氣也格外的幹燥,想來也沒有其他的災荒了。”
老灣兒背著手,將地上的水瓢給撿了起來:“這個信兒,便是朝中的官員都沒有聽到過。若不是我到外頭去收人,恐怕也不知道這個消息。”
白花覺得有些荒唐:“你們京城之中的牙行都已經收到了逃荒的人,京城中還不會有官員知曉這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