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宅邸之中的一切都已經沉睡下來了,隻有屋簷上散落的星子閃爍著光亮,玉盤一般的白月已經缺了一個口,柔滑的月光,像是絲帛一樣,攏在宅邸上方。
樹兒聽見晚風拂過院外的枝椏,簌簌的輕微響動,附和著窗前微微搖曳的剪影,睡在屋內的“白狄”睜開了眼睛,入目便是一張睡得正香甜的熟悉臉兒。
閻狄微微一愣,意識徹底回籠了之後,這才想起這兩日自己在白花麵前做下的癡態。
為了“爭寵”震碎碗碟,夜裏偷偷翻窗唐突女子……
越想眼底的臉色就越發的黑沉,他這病……真是不清啊!
不過,想起白日裏,白花的那一番言論,閻狄的心中莫名又有一些觸動。
這個丫頭,與他非親非故的,倒是維護他的很,竟然還為了他與嶺南王世子爭辯。閻狄此刻想著,倒還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隻是,今日聽到的另一些事情,便讓他的心情有些不大美妙了。
湘南大旱,朝中大臣竟然沒有一個上報!確實是如嶺南王世子所的那一般,著實是一群侍衛素察的酒囊飯袋!
正沉著怒氣的時候,窗外卻聽見兩聲熟悉的鳥鳴,閻狄心翼翼的起了身,輕點零白花的頸後,而後翻身下床,推門出屋。
院外已經占了十數位黑衣暗衛,將原本不大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打頭的玄一帶著一眾黑衣人無聲的單膝跪地,表示自己的臣服。
“為何來了這麼多人。”閻狄的聲音淡淡,聽在玄一的耳中,卻叫他渾身忍不住一顫。
他連忙叩頭請罪,視線瞥過那半合上的門,將聲線壓得極低:“屬下萬死,此前並沒有找到主上的下落,又無意之中丟了暗衛令,先前連夜才找到主上的下落,接駕來遲,玄一願意領罰。”
道這個便是連閻狄也是冷汗涔涔,先前白花將那暗衛令交給莫逸豐探尋,差點沒有將他的身份給暴露了!
隻是那個時候他神誌不清,倒也沒有在意這些,事後想起來,卻莫名的有一些心虛和後怕。
若是叫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是會拿大棒將他趕出家門的!
“你確實應該罰。”閻狄負手背過身進了屋子裏頭,少頃又出來,將一塊牌子扔在玄一的身上。
玄一摸索著撿了起來,那正是自己身上遺失的那一塊暗衛令,他低著頭,隻聽上方主子聲色冷淡:“連這麼貼身的東西都能丟了,你這暗衛頭領的臉恐怕也丟盡了吧!”
玄一低下頭:“屬下萬死。”
閻狄走到院子的中庭有一張石桌幾個凳子,他徐徐坐下,月華披在他的身上,卻顯得他的麵龐愈發的冷硬不近人情。
“且先,近日朝中可有大事?”
玄一膝行過來:“回稟主上,並無大事,隻是樹下等在京中察覺了幾樁怪事,近日,莫家的豐源客棧似乎接待了一位貴賓,那一位貴賓似乎是嶺南那一邊來的,屬下揣測或許是嶺南王世子一行人。”
閻狄輕哼一聲:“還算是沒廢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