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都忙前忙後,糧行客棧兩頭跑,今日又是足足找人找了一下午,方才那一番折騰之後,白花也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草草的煮了一碗麵呼嚕了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待到白花呼吸深沉平穩下來,閻狄這才心翼翼的從一旁的床上下來,悄無聲音地開門翻了出去。
三兩步走到宅院的院牆,腳下一蹬,身形一躥,便矯健的越過牆。
又在路中拐了兩三拐,鑽進路邊兒一輛毫不起眼兒的黑布馬車裏頭。
旱災一事事關重大,方方麵麵要安排的東西皆要麵麵俱到才行,可是如今他頂著白狄的身份卻不好在姑娘眼皮子底下脫身。
如今也隻好趁著月黑風高,找了這麼一個法子,處理那許多繁瑣事務。
如此反倒有些像是偷雞摸狗似的!
玄一在一旁偷覷閻狄的神色,忍不住開口:“主上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如今這情景,恐怕無法再在宮外頭耽擱的。”
閻狄冷冷瞥了他一眼,健碩的臂膀撐在窗弦,涼風一吹,燭影搖晃之間,隻能窺視得那刀削斧鑿出來的輪廓深邃的格外冷硬狂野。
隻是他的心思卻有一些浮動了。
眼下這個時候,確實是不大好耽擱,按理來,他原本該在那日恢複神誌就應該回宮去的,隻是卻還是留了下來,如今再想走,反而更加的優柔寡斷了!
真真是奇怪!他竟然還有這樣犯糊塗的時候。
隻是一想到今日白花失了他的蹤跡一連巡尋了一下午,叫他心尖兒又忍不住發顫。
他……大抵是中毒頗深,將腦子都給毒傻了吧?
也是!若不是上回月圓之夜,“白狄”跑到那姑娘院子裏頭,恐怕他和這姑娘之間的緣分也就算了了,如此種種,倒還真是怪那玩意兒!
閻狄換了個姿勢,抬手抵住額頭,馬車內狹的空間叫他有些伸不開手腳。
“先前派去南邊兒的那些人可否回來了?”
玄一:“還沒有傳過來消息,南麵那邊的土人們一向都是群聚而居,且極其排斥外來人口,如今還沒有消息傳來。不過此次嶺南王的世子和郡主都來了,倒是可以旁敲側擊問問他們。”
閻狄抬眼看著玄一,銳利的眸子冰冷的沒有人氣兒:“你倒是會想主意,找嶺南王世子……嗬!”
玄一臉皮繃緊,忙低下頭:“屬下失言,隻是……想起白姑娘從那嶺南王世子之間的交情恐怕可以……”
這話一出來,閻狄的臉色更黑了,那日那樓雲昭百日給了姑娘五千金,可把她給高興壞了!
也不瞧瞧他當初從宮中挑選的那些珍品,那些布匹錦帛,還有許多的寶石珍玩,她竟然瞧也不瞧一眼。
就抱著那許多的金銀錠子當做寶貝似的!
越想臉色越黑,看的一旁的玄一腦袋都快埋到肚臍了,半個字兒都不敢,恨不得自己馬上就團成一團球被踢出馬車!
“罷了!不用再了,你們盯緊嶺南王世子兄妹便是。”
玄一這才鬆了口氣:“是,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