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涵負手站在書房內,地上跪著一個一身黑衣的蒙麵人,她竟身材纖瘦窈窕,原來刺客是一個女子,她抬起頭,一雙淩厲的眼眸中有著莫名的冷凝。
“冬青”慕容君涵的聲音如同寒冰玉室,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地上的女子靜默的不出聲,抬起頭靜靜的看著慕容君涵千年寒冰般的臉孔。
“說說今日你的任務。”他的聲音在她抬頭的刹那,忽而變得平和,波瀾不驚,唇畔竟若有若無的掛上了一絲淺笑。
女子不但沒有停止忌憚,聽後身子反而明顯僵硬起來,可是她倔強的昂起頭,用清靈的聲音冷靜的說道,“王爺今日安排冬青刺殺皇十子慕容浩軒,”說罷第一句便停住了,似乎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眸子中卻十分冷靜淡然。
“接著說,”慕容君涵的聲音依舊冷澀如冰,唇畔笑意更深,一雙修長的手摩挲著桌麵上一杆筆,濺出了點點墨汁。冬青麵色平靜,清靈的聲音再次傳來,“邊關戰火紛飛,皇帝將貶斥在北部惠城的皇十子調回,王爺想探探他的虛實。”
“那你覺得他是虛還是實呢?”慕容君涵繼續波瀾不驚的說道,仿若有了興致般有些玩味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手離開了筆,一雙冷澈的眸子沉靜安然。
“我刺殺的時候,他毫無反應,應該不會武功。”女子的語氣很肯定,抬眼望著高高在上的慕容君涵。
“好,看來這個任務你完成的不錯,你說本宮要如何賞賜你啊?”他的聲音中陰冷乍現,唇畔的笑意正酣。
黑衣女子抬頭,又趕緊將頭磕在地上,“冬青愧對主子的信任,主子還讓冬青刺傷蘭芷姑娘,不讓她安然離開,可是冬青卻傷了七王爺。”
最後的話語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不是因為害怕慕容君涵,而是她的心中忽而一痛,七皇子被自己刺傷了,很重的傷,那個雲淡風輕的淡薄王爺,那個寧靜致遠的冷靜王爺,不知道他現在可好?
冬青咬住牙,不想再說話,可是心裏卻有一角有些憋悶。不知不覺中,眼睛裏居然閃爍著晶瑩的淚珠,看起來倒像是因著害怕的緣故。可是她從來不是會求饒的人,也不曾害怕過,更不會落淚。
她忽然想起慕容君弈是為了救那個青樓女子才受的傷,心裏便又多了恨。她這一生唯一渴望的溫暖卻把握不住,她怎麼會不恨?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渴求那份溫度呢?
她生生的把淚水逼回去了,或許自己的命運注定是悲涼的,不能自主。
“你抬起頭來,”慕容君涵的聲音平靜的很,就在冬青抬頭的一刹那,一道迅疾的鞭子便落在了她右側的臉頰上,麵紗應聲而裂,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便出現在她的麵容上。
“殺手不能有情,你卻有情,所以你才忘了本宮給你的任務,傷了他之後不知所措。”
慕容君涵的聲音冷酷的如同地獄修羅,“這一鞭子希望能讓你記住你不該有情。”他居然不恨自己傷了他的親哥哥,而是害怕自己有情,如若自己無情,那麼慕容君弈已經死了。
冬青捂著臉上的傷疤,血水蜿蜒而下,她卻一滴淚水都沒流,她受過的苦這麼多,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或許她是該靜靜心了,不該有情,不能有情,她要做的隻是當好心如死水的冷血殺手。
“你出去吧。”他冷硬的下著命令,冬青利落的站了起來,走出去。
她知曉慕容君涵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教訓,是以鞭子的力道並不大。
夜風呼呼吹來,原來夏夜的風也是如此凜冽,冬青臉上的血漬被夜風吹幹,夜涼如水,皎月就算再明亮,也是沒有溫度的。
“裂雲鞭原來是專門毀容的武功,”雲戀卿從屏風後邊走了進來,一臉冷若冰霜,“以前沒發現,現在發現它毀容的效果一流呢。”她一身淺紅色的綾羅長裙,盤起的富貴髻上幾支金步搖在燭火搖曳下很是惹眼。
慕容君涵微微一震,看到自己的太子妃有些吃驚。
“雲戀卿,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本宮的書房偷聽本宮說話。”慕容君涵兩條眉毛若墨龍般蹙起,凜冽之氣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