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淩亂,片片晶瑩如玉,渭河滾滾,水花粼粼若雪。
慕容浩軒的眸子有瞬間的恍惚,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
他正色的對著將軍們說到,“各位將軍,連日征戰,取得多次勝利,各位功不可沒,辛苦了,我們就在渭城休整一段時日。”
諸位將軍抱拳,對著慕容浩軒躬身。
那個最辛苦的人兒卻不在殿堂內,他的眼前偏偏沒有那抹驚鴻身姿。
唇畔兀自一段弧度,有些寂寥。
“戰局緊迫,所以不能將戰事拖得太久,我們會盡快出兵收回失地,大家要做好隨時出戰的準備。為了天朝,我們不能懈怠,經過兩次戰役,敵軍肯定已經提高警惕,所以我們要更加勤於操練,不久之後還會有更艱苦的戰鬥。”
他的聲音冷凝決絕,周身泛著氣勢,好看的鳳眸卻那麼溫和。
“今晚可以飲酒吃肉,好好樂樂。”
他淡笑著加了這麼一句,微微點頭,說罷還對著大家拱了拱手,“辛苦諸位將軍了。”
各位將軍聽到可以飲酒做了,全都已經喜氣洋洋,他也似被這氣息所染,眉眼帶笑。
麵色平和,心裏卻在思慮蘭芷是否已經困住顧瑾燁。
若困住顧瑾燁,雪莫國這邊也就平息了,隻剩下托雷國,戰爭便會好打一些。
落盡瓊花天不惜,雪似梅蕊玉無香。
“莫副將有消息了?”
他翩翩身姿立在府內的一顆蒼鬆下麵,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隨著風飄蕩。
卷飛的衣角、揚起的墨發都給他添了俊采風流,周身隱匿在蒼鬆的陰影下,聲音平淡無華。
“報告王爺,莫副將令屬下通報,他已經困住顧瑾燁。”
士兵恭敬的說到。
“恩。”慕容浩軒的眼中有飛絮層層激蕩,麵上卻沒有絲毫波動。
其實他早就知曉這就是她說的驚喜,而且他知道她定能做到。
這個女子似乎真的很厲害。
“帶本王去看看。”
他清雅的聲音裏沒有大喜,仿佛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仿若抓住敵軍首將也不是大事一般,但是腳步卻極快。
馬蹄聲由遠及近,揚起陣陣飛雪。
“王爺。”
她清雅的一笑,溫柔的看著他迎風而來,紛飛的白色衣角舒展在風裏。
站在高地的她帶著一絲嬌俏和欣喜,北地冬日的冷風很強勁,是以她的麵頰愈發白皙,白的都有些透明,風又為她染了脂粉,兩朵紅暈上頰,被風吹散的青絲隨意的招搖。
原來,他也會穿白衣,原來他穿白衣如此好看,她有些著迷的看著一身白衣的他。
白衣似乎更襯他的風流絕世。
“你沒事吧?”他眸光溫柔,不問顧瑾燁,隻問她。
她心一暖,唇邊淺笑。
“王爺不問顧瑾燁在何處?”蘭芷輕俏俏的問。
他淡笑,淺淺問到:“夫人將他困在何處?”眼神沒有絲毫漂移,隻看她,含情脈脈。
一路走來,他發現亂石崗中有渺渺霧氣,不似一般的煙霧,而是瘴氣,樹林又十分寂靜,一切都透著詭異,應該是布了陣法。
“他就在亂石崗裏。”
她伸出小手指著下邊的亂石崗,唇角彎彎。
“你會布陣?”這次他倒是真的有些吃驚,因為連他都不會布這些八卦陣,隻略懂陣法。
“略知一二。”
她笑笑,師傅打小就教過她,天罡地煞,她通曉師傅教過的所有陣法。
“當真是女軍師,刮目相看。”
他對著她一拱手。
她斜著眼看他,小鼻子一吸,挑了挑柳葉眉,俏皮的說,“第一次發現我如此能幹?”
她的聲音裏全是問詢。
他卻一把把她拉入懷裏,用下巴蹭著她的發頂,“不是才發現你能幹,而是每日都會發現你身上有新的厲害之處,所以我愈加沉淪。”
他抱著她,她的臉一紅,卻沒有推開他。
她站在風裏有一段時間了,寒風帶著徹骨的寒冷,早就有些讓她承受不住,此時他的懷抱如此溫暖,他高大的身子為她擋去了山風,窩在他懷裏的感覺真好。
她的心裏無比清晰,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經不再帶著麵具,也不會隻看得見眼睛而看不清麵容,那抹白色身影就在眼前,她很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在告訴她,她愛的是眼前人。
雖然他不似神秘的白衣公子那麼慵懶和浪漫,不會像他那樣輕佻又狡黠,但是這個帶著氣勢的、沉穩的男子,這個溫柔的、體貼的男子,這個帶給她無限安全、幸福的男子,這個真正心疼她、擔心她的男子,真的已經在她的心裏了。
她的心沉淪,卻不知他的心是否也沉淪?
她有些恍惚,他卻用修長的手輕輕抬起她的下顎,深情的看著她朦朧的氤氳著水汽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