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菜?”牛用之一時竟想不到這話該怎麼接。
“對,天寶道人說的,他說我被掃地出門了,而且他說要把我發配去種菜,我不知道他是開玩笑,還是在拿我開心。我在這沒看到過菜地,你看到過嗎?開什麼玩笑?”
“誌鵬,你這是要去哪?”牛用之擔心地說。
“還記得嗎,那天在江邊,你說我一定會有出息的。所以,今天在聽說冷子丘長老要來選弟子的時候,我以為會是我。我真的這麼想”誌鵬沒想到自己突然有這麼多話要說,滔滔不絕地說。“老牛,我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我是不會留在這裏的,我不會讓害我的人看我的笑話。”
“所以,你打算去哪?”
“我不知道,去除了六合堂之外的任何地方。去哪都行,隻要不留在這兒。”
“誌鵬,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牛用之突然這麼一句,像把重錘一樣,一下子就錘到了誌鵬的心髒上!
誌鵬停下了腳步,他的心髒狂跳起來,是呀,為什麼?自己為什麼沒想過這個問題,不,想過了。自己是被忿怒衝昏了頭腦,所以才上了李道純的當,這不是明擺著嗎?
“你太順了。”牛用之說道:“你這一路走得,太順了。這就是你的問題。”
又是一記重錘!誌鵬一下子就混亂了,是這樣的嗎?是這樣的。自己有姐姐帶著來到了楚庭;鬼使神差地在兩個爭做自己姐夫的人之間受到關照;連睡夢中都有神人授丹,傳了自己劍法,稀裏糊塗在戰場上立功,輕輕鬆鬆做了旗牌官。
太順利了,一點波折都沒有。
可是,明白又有什麼用呢?誌鵬反問道:“現在說這些,太晚了,老牛。人家已經把我踢開了。”
誌鵬突然有些激動,他抓住了牛用之的衣領,大聲道:“老牛,如果你覺得我會為了留下來,去找什麼人,或者去求什麼情,那決不可能我告訴你。你看錯我了,你看錯了我唐誌鵬,我決不會為了留下來去做這些事,我也決不會讓那些人看我的笑,他們休想得逞。”
牛用之道:“你一開始走的太順,所以你忽略了太多東西,你知道什麼叫鍥而不舍嗎,你知道什麼叫繩鋸木斷嗎,如果你凡事都輕易得到,你又怎麼會懂?人們總說凡事開始最難,我告訴你更難的是何以善終。”
他又重複了一遍:“是何以善終!你明白嗎?”
“謝謝你的道理,謝謝你這份情誼。”誌鵬斬釘截鐵地說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賣花布。哈哈哈哈,老牛,我在家的時候,還真的被我爹逼著去綢緞莊賣過花布呐,哈哈哈。”
誌鵬說向準備繼續上路,他假裝不在乎地說:“等我做了綢緞莊的大東家,老牛,你們可是要來光顧兄弟的生意啊。”誌鵬說話,就要走。
牛用之這次,並沒有再趕上來,但是大聲喊道,。
“你走吧,不過你以後無論什麼時候回想起來,你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今天晚上,就是在現在,就是你要跨出的這道門。這才會是你犯下最大的,最不可彌補的,最追悔莫及的錯誤,你走吧。你餘下的一生,都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現在的情形,你走吧,你得遠遠的,別讓我老牛再看見你,我看不起你。”
聽著老牛的一番話,誌鵬已經是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