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落魄有孤舟(1 / 2)

“你不是船上的人,船上沒有你這樣的人。”昆侖奴說著,誌鵬聞到了這個黑色巨怪身上的惡臭味。

“他準是那一派的。”一個番人說。

“說不定他是個奸細呢,”第二個番人吼道,

“你們說,他那些包裏裝著什麼?是炸藥嗎?”昆侖奴把他那張古怪的黑色巨臉湊近誌鵬的麵孔。

“但凡不是礦工的人之外的人,就都是我們的敵人,”他咆哮著說,一邊粗暴地搖晃著誌鵬,“你,小子,就是一個敵人。我們不允許敵人踏入我們的船,我們的地盤。”

昆侖奴的手指像兩塊肥厚的大肉片,死死地掐住誌鵬的脖子,掐得他透不過氣來。誌鵬掙紮著,手裏的行李掉落在地上,他用手抓住昆侖奴的手指。他感到肺部脹痛,房間裏的一切都在旋轉。

誌鵬竭盡全力,總算把昆侖奴的手指從喉嚨上撬開一點,急促地透了一口氣。他望著昆侖奴那雙冷酷而呆滯的眼睛,這才突然想起了,該運行下丹田的真氣相抗,可是在這種突然的慌亂之下,自己下腹竟完全不聽使喚了!而且沒有劍在手,好像在麵對絕對的力量麵前,自己根本無法搏鬥!

“放開我。”誌鵬喘著氣說,有點後悔把劍交了回去,現在他幾乎要窒息了。

“放開你?為什麼?”昆侖奴用冷酷的、譏諷的口吻吼道。

我這下真的完蛋了,誌鵬絕望地想。最後留在他記憶裏的,是昆侖奴的拳頭迎麵朝他砸來。

等誌鵬再次醒來時,躺在一張兩個木箱拚成的床上,房間裏光線很昏暗。他頭暈目眩,眼冒金星。一個身披黑袍的矮小身形朝誌鵬探過身來,給他的傷口塗抹不知道什麼膠還是藥,並檢查他骨頭的情況。

房間那頭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有些發棕的的頭發,綠色的眼睛,深目高鼻,深深眼窩下的一雙眸子,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誌鵬。“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千萬不要和昆侖奴發生衝突嗎?”她問道。

誌鵬想搖搖頭,可即使是這種輕微的動作也讓他感到一陣劇痛。他長長地吸了口氣。誌鵬利用他在六合堂裏以往的經驗,接受疼痛,把疼痛作為身體發送的一種考驗。他必須接受疼痛,尊重疼痛,而不是與疼痛抗爭。

正如重陽祖師說的至理名言一樣:“隻要心中清淨兩個字,其餘都不是修行。”然後,誌鵬必須要求他的身體開始愈合,他集中起所有的意念,疼痛似乎立刻就減輕了。

這正是聖人之學,盡性而至命,謂性者神之始,神本於性,而性則未始神,神所由以靈。命者氣之始,氣本於命,而命則未始氣,氣所由以生。以此理調息吐納了一回之後,誌鵬覺得好一些了。

他轉向那個女子:“我當時好像沒有別的選擇。”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女子朝他微微一笑:“哈哈哈,現在你活過來了。這就很不簡單。”她走近他的床邊,誌鵬聞到一股淡淡的薔薇花香:“幸虧我當時發現了你。不過,你不是我們的人。”

“你們的人?”誌鵬問,他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異邦女人,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的異邦女人,而且還這麼近,她身上真香啊。這就是所謂的胡姬嗎?還是叫菩薩蠻?誌鵬心想。又看,她穿著一件橘黃色紗一樣的衣服,上麵有一個盤蛇圖案。

“我們是帕爾蘇阿商會的的,”那女人回答道,“既然你不在我們商會工作,建威商行的人為什麼要打你呢?”

誌鵬想聳聳肩,但一陣劇痛仿佛撕裂了他的肩膀。有時候,要尊重身體發送的訊息是很難的。“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正在找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