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把酒喝了,夢蝶的臉色突然一變,放下酒杯盯著我問:
        “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強烈,但這種反應對我來說無疑隻有好處。
        從被鬼哭門開始,到這次赴約前來,我一直都有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想要達到目的,這絕不是好兆頭。
        現在夢蝶對我有了疑問,這似乎讓我扳回了一些主動的優勢。
        “我是陰倌,徐福安。”我淡淡的說道。
        “陰倌?”夢蝶顯得更加疑惑,喃喃道:“陰倌怎麼能吃我們的東西……”
        “嗬嗬嗬……他不光是陰倌,還是陰陽驛站的老板!”一個男人突兀的聲音響起。
        轉眼間,就見一個黑衣蒙麵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我猛然愣住了,這人居然是我去到陰陽驛站時,接待的第一個‘客人’!
        季雅雲曾說過,他想和我談談,然而我卻一直沒能再去驛站,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和上次見到黑衣人不同,他背後並沒有背著那個狹長的包袱,而是就那麼空著兩手走進來的。
        對於黑衣人的到來,夢蝶似乎並沒有感到驚訝。反倒是瞪圓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是陰陽驛站的老板?”
        我心念電轉,緩緩點了點頭,“是。”
        夢蝶身子明顯一震,低下頭,眼神閃動,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黑衣人像是對這裏很熟絡,拉開椅子,自顧坐了下來。
        一時間,我、夢蝶和這神秘來客以圓桌為中心,成了三足鼎立的狀態。
        黑衣人和我對視了一眼,像是猶豫了一下,竟抬起手,把包著頭臉的黑布解了下來。
        看清他的樣子,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的臉竟像是被火燒過,完全分辨不出本來的樣貌。隻是鮮紅的肉痂透著黑灰,夾雜著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縱橫溝壑。
        他的嘴唇已經燒沒了,黑布一揭開,就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鼻子的位置也隻剩下兩個黑漆漆的孔洞。
        我看不到他黑衣包裹下的身軀,可是單看這張臉,除了那雙遍布血絲的眼睛還有兩分人的樣子,卻是比我見過的厲鬼還要讓人驚悚。
        夢蝶似乎反應過來,側目看著他蹙了蹙眉,冷聲說:
        “你應該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該來這裏。”
        黑衣人嗬嗬一笑:“知道,每年的今天這裏都是你做主嘛,不過……作為陰陽驛站的住客,我好像不用遵循一些東西。”
        “你住在驛站?”夢蝶狐疑道。
        黑衣人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而是自顧倒了杯酒,仰脖喝了下去。
        因為沒有嘴唇,一杯酒倒是有半杯順著嘴角漏了出來。
        我原本滿心疑惑,卻因為他的到來更加覺得混亂。
        勉強平定了一下心神,向夢蝶問道:“你見過趙奇?”
        夢蝶似乎完全恢複了平靜,點了點頭,帶有幾分不屑的說:
        “有生魂來到鬼山,別人沒察覺,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見他癡心一片,隔了這麼多年還是參與進了這件事,我不會讓他活到現在。”
        “他現在在哪裏?”我急著問道。
        不知道怎麼地,聽夢蝶這麼說的時候,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覺。
        眼前的夢蝶,和我在看守所老樓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用蘇州話罵人的鬼歌女完全判若兩人。
        我開始發覺,她並非是一個迷失的歌女那麼簡單,而之前發生的那一樁樁邪異詭事,似乎更是某個長達數年的陰謀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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