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市蜃樓(1 / 2)

要在沙漠裏求生有多麼困難?荒無人煙,豔陽高照,無水無糧,還有隨時可能爆發的沙塵暴,藏著許多危機的流沙,在這樣的環境裏可能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

雨暮雲誤入沙漠已經一個多月,她帶的水和糧食早就已經消耗殆盡,或許等待她的隻有死亡。

她這十年來走走停停,見證著荒星逐漸的沙化,許多人因為脫水而死,也有的人感染熱化病,皮膚一層一層脫落,她都盡力救治,但是即便救活了也很難生存下來。漸漸的,她也迷茫了,遇到病人傷員她不知道該不該救,當然物資的缺乏也讓她救不了多少人。

炙熱的陽光灼燒著皮膚,她能感覺到身體水分在快速的蒸發,她的嘴唇幹裂,胃裏一顆糧食也沒有,四周一模一樣的沙子讓她辨不清方向,隻是機械般的往前走,大腦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水,找到水源就好了。

她的雙腿沉重,每邁出一步都要耗費許多的力氣,一個不穩就摔倒在滾燙沙子上,然後滾下沙坡,腦袋被這一摔變得暈乎乎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抹綠色。

“是綠洲!”大腦裏直接出現了這個詞,她努力的從地上爬起來,定了定神,一彎清澈的湖水出現在她眼前,傍著枝條輕柔的柳樹,她欣喜若狂,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快步的朝著綠洲跑去。

她仿佛感受到香甜的湖水打濕了她的嘴唇,穿過口腔,通過喉嚨,流經她的每一條血脈,滋潤著她幹涸的身體,她一直向前奔跑,綠洲就近在眼前,仿佛觸手可及,恍惚間她好像還看到了父親,他就坐在水邊,微笑著向她招手,她還看到了熵渃,他還是在藥王山莊學藝時的打扮,充滿青澀。

那時候雨暮雲剛滿十歲,而允熵渃也不過十二歲,兩個孩子在藥王山莊學藝,莊主雨尚賢是雨頊的堂兄雨暮雲的堂伯,為人不苟言笑,十分的嚴肅,對他們的要求自然也不低。

當暮雲被罰獨自上山采藥的時候,熵渃一定會陪著她一起上山,而熵渃被罰紮馬步不許吃飯的時候,暮雲也一定會給他偷偷的帶飯食。山中歲月匆匆而過,兩個人也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如果不是那紙婚約,他們一定可以相伴到老。

那雨尚賢單獨把雨暮雲叫到了房間裏,遞給她一封家書,是父親寫給她要她立刻啟程回神農門,她拜別師傅,與熵渃約好返程的時候給他帶颻颸城的桂花糕。

雨暮雲想著如果可以重來,她一定會做出另外的選擇,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人生路也不能回頭。

體力耗盡,她趴在地上,不遠的地方就是綠洲,可她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接近,意識逐漸模糊,身體對陽光灼曬的感覺也慢慢遲鈍,她看到熵渃向她伸出了手,“暮雲,我來接你了。”她也向他伸出了手,溫暖而又踏實。

一滴兩滴三滴……不停有水滴落在她的臉上,她幹裂的嘴唇被覆上一層水膜。

眼皮有些沉重,她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睜開,頭頂是黑色的岩石不停的有水珠落下,她摸了摸臉上的水痕,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醒了?”

雨暮雲側頭朝聲音來源處看去,一個穿著打扮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銀發女子正關切的看著自己。

“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麼在這兒?”

“你在沙漠裏遇到了海市蜃樓,差點死掉,是我們族長救了你。”

“海市蜃樓?”

“對,海市蜃樓是一種幻境,迷失在沙漠裏的人遇到海市蜃樓都會追逐,最終力竭而亡,你如果不是遇到我們族長恐怕已經死了。”女子端來一碗清粥,“你先喝點粥,補充點能量。”

雨暮雲這才感覺全身酸痛,一點力氣也沒櫻

“待你好些了我再帶你去見族長。”

喝完一整碗熱粥,雨暮雲感覺體力在逐漸的恢複,這個房間或者更應該稱作山洞布置得很簡單,不過桌椅的風格很是不同,荒星是以木頭為主要材質,椅背上雕刻著各類花草,一般會漆上棕色或者暗紅色,桌子為四腳圓桌,而這裏卻是白色係,桌子為長條形,且比較矮,桌子上擺放著一盤新鮮的水果和一隻插滿鮮花的青花瓷。圍著桌子擺了一圈沒有椅腿的座位,看起來有些奇怪。而她所處的位置是一張鋪了藤席的大石板,石板上非常濕潤,大概是因為常年滴水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