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裏有終歸有,指的不但是好事,還包含著劫數。
話陶老板在深城混得風生水起,但命裏有的終歸是逃不脫,就在他準備大展宏圖時,又碰上當初連累得他名聲臭大街的破鞋。
吃一虧長一智,陶老板不可能再為人老珠黃的老破鞋神魂顛倒,卻被破鞋手下那夥妖嬈的細妖精迷得暈三昏四。連嫖帶抽,陶老板隻用年把功夫,不但生意紅火的修車店垮了,人也抽得黃皮寡瘦,最後被公安送到戒毒所去強製戒毒。
還是命裏有終歸有,陶老板從戒毒所裏出來後找戰友想討個飯碗,正好遇到在戰友隔壁店裏做工的陶昊的娘,也就是當初在那破鞋手下做過的同鄉。陶昊的娘也是個苦命人,賣身賺錢供兄弟讀書、討親,兄弟卻嫌她做姐名聲臭被趕出家門。
兩個命不好的同鄉朝夕相處,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樂見其成的戰友幫了幫,陶老板的店又開了起來,還生了個七斤八兩的陶昊。可人就是賤骨頭,日子好過了就會犯賤,手頭上有了錢的老陶故態複萌,又開始進出花街柳巷,陶昊的娘一時想不開,用根包裝帶結束了她一世年的苦命。
一具冰冷的屍體徹底刺傷了老陶,抱著亡妻痛哭一場後,結束了修車店的生意,帶著積蓄和哭著喊著要娘的陶昊離開那塊傷心之地。
剛回來的那幾年,老陶帶著兒子在縣城裏老老實實上班,受盡了同事、街坊的冷眼。再後來,兵馬橋要修路了,他索性再次停薪留職回來開店。他是兵馬橋人,老屋就在街上,扒了老屋蓋新屋,先帶幾個徒弟崽仔修車,徒弟崽仔學會了他就開酒店,幾年下來不但腰包比以前更鼓,也混成了街上的頭麵人物,能跟鄉長、書記開個玩笑,能跟張所長這樣的實力派扯幾句卵談。
不過,在外廝混十幾年,改邪歸正聊老陶還是根老油條,也把陶昊薰出個油滑性子。唯一比他這當爹強的是,有個堂姐兼保姆紅紅帶著管著,陶昊馬馬虎虎讀完了高中,今年高考撞大運水平揮,加之祖上是烈士,高考加了五十分,居然讓個成日在街上打滾的伢子擠進了大學門。
莫管隻是個農專,那也是正牌子大學,畢業就是國家幹部!隻不過,看昊伢那油腔滑調的樣子,想他坐辦公室當官估計行不通,最好就是去油子成堆的公安裏混。
因此,陶老板聽公安局的局長在省界上,連忙帶著方便麵、好煙來犒勞。他自己是老油條,知道人情是靠積攢的,事到臨頭再去求人,再好辦的事也難辦。
開著派出所的那輛新吉普車,陶老板在路上便把辭想好了,一到省界上便幫著沒來侍候領導的張所長圓場子。
“領導莫怪,炳生是個烈性子,老六那短命鬼捅破了,他就要去抄那幫討債鬼的老窩。你是不曉得,那狗操種仗著跟我是一個老部隊,平時吃飯吃酒從來不付錢,今日碰到鬼樣付了五百塊錢,講這些東西是他私人招待領導。”
治下出了這樣的破事,親自帶隊來設卡的邱局長窩了一肚子火,但對老陶這樣的外人撒不了,反而得感謝這位群眾老板對公安幹警的大力支持。
“陶老板客氣了,多謝多謝,謝謝兵馬橋人民的支持。那個誰,過來把東西下去。”
“是”,旁邊荷槍實彈的公安連忙來幫著徒弟崽子倒開水泡麵,陶老板也從車裏把盛著雞湯拌飯的沙鍋遞過去,玩笑道:“各位兄弟,這是炳生拍領導馬屁的,你們可莫眼紅哦。”
今的事,水太深,來設卡的公安們不敢多嘴,就把矛頭對準了闖禍的張大炮,罵罵咧咧道:“張炳生那狗操種也真是狗操的,連雞都舍不得多殺幾隻?”
“唉,莫講起了。這還是我殺給我崽吃的,他老人家一到,連我都沒嚐到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