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昊隻好又坐下，陪著他這兄弟繼續琢磨。他這兄弟呐，應該是出了家庭變故後就多疑了，別看他很義氣很古道熱腸，其實內裏還有一肚子的計謀。
苦想了一陣，陶昊指了指自己的腦殼，聲道：“東明，你他該不會是腦殼進了水吧？”
“你呢？”
“不是，我是這麼想的。你想啊，他家裏有背景，又憑真本事賺得到大錢，還不會覺得老子下第一？我跟你，這種人要是犯起拗來，跟神經病沒區別的。”
有道理，但不對！
經陶昊這麼一，遠比他喜歡琢磨人的趙東明恍然大悟，聲道：“他可能不是想針對誰，而是想提出一個能讓政策更好落實的辦法。”
陶昊假大空的東西能條條是道，那是因為他聽電視裏得多、看報紙上寫得多，但他哪真正懂那些東西，連忙道：“什麼意思？”
趙東明學的是園藝，但他自考的專業是經濟學，而且考過去的十科全部優秀，他當然知道其中的門道。又想了一陣，趙東明越覺得沒錯，這才聲道：“我這麼跟你吧，國家的扶持政策目的是好的，但效果呢？想讓這些政策落到實處，就要找出一些剛性限製條件，再拿這些條件一項項去套，讓下麵的人沒那麼多空子鑽。”
“你是？”
有了大方向，陶昊倒是有本事舉一反三，立即想到了他高考時加的那五十分。優待烈士後代，不是烈士後代那就不能加那五十分；還有學費的事，王韌他們那樣的窮人都每年要交七百多塊錢，自己可是毛都不用交一根，學校還得給自己發生活補貼！
“操，你加那五十分很光榮是吧？”
近墨者黑的趙東明沒好氣地鄙視了他一句，陶昊卻可惜地直咂舌頭，遺憾道：“東明，這你就不懂了。我要是聰明些，考前塞幾百塊錢給前頭的戴雄，就憑他考能全縣第三的本事，我不要講多了，隻要每門多抄二十分，都能去複旦混一混咧！”
“你”
好學的趙東明不禁氣結，合著這家夥連那四百七十分全是抄來的。
“這有什麼？能抄不抄才是蠢貨，你敢講要是你有機會，能不抄一抄？”
一提起傷心事，高考發揮失常的趙東明更是氣急，罵道：“媽的，老子抄誰的？老子本來就是全校前十！”
能把老趙氣成這樣，也算是本事咧，陶昊樂嗬嗬地擠兌道：“全校前十咧，還不是要來跟我一起混？我跟你，一時二命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最後才是讀書。”
“滾！”
“哎”，吵贏了的陶昊得意洋洋，不再耽誤兄弟聽英語磁帶，準備去聽曾一炮的風流韻事，但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
“東明，按你這麼，彭老師也算是個好人，要不我再去跟他聊聊？”
“你有病啊？”
陶昊又不懂了，隻要不是針對某個人，那就沒有後患嘍，那還怕什麼？好歹這也是做好事，雖然沾光的人跟自己非親非故，但也能積陰德呢。
“你懂什麼？他們那種人的心思，也是我們能琢磨透的？萬一他真想揭蓋子呢？”
連珠炮式的一通訓斥，趙東明又聲道：“桃子，我們是老百姓，沒到那個位置和層次，就不要去趟那種混水，我們輸不起的。”
也是，凡人不打神仙架，神仙要打架，凡人還不死命躲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