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上三竿了我才慢悠悠爬起來,趁著若夢給我梳妝的時候想著今天的打算。先去小葵那裏瞧一瞧罷,反正最近閑來無事得很,鳳離八成又進宮去了,這幾日他進宮得頻繁,準是四皇子一幹又借事發難。這做皇子的還真不容易,不僅要防外人,就連自己的親生兄弟都得打足十二分精神好生對付著。
不過這可不幹我何事,我隻是一個奉命行事的殺手罷了,隻要在他需要我的時候付出自己一分力量。他那麼聰明睿智的一個人,計謀方麵根本不需要我,就足以夠明哲保身登上皇位。
話說回來這府邸真是大的可惡,區區一個睿王府,建的比皇宮還氣派,恐怕這長安上下找不出比睿王府還要奢華的府邸了。我嘴裏叼著一顆草,吊兒郎當地往慕葵院走著。一路上經過好幾處豪華的院落,怕是他那幾個側妃侍妾所居之地。隻是不知道十四寵姬們住在哪裏,恐怕平素為了掩人耳目也是丫鬟侍妾閣院四處安放,隻讓外人聽足名號,想要一個一個找出來還真不是易事。
又走了一段路,正四下瞅著精致的荷花池塘,突然看見眼前青衣一閃,一個身影飛速地掠過去。我心下起疑,這種速度不是普通練功夫的人可以達到的,饒是江尚香的輕功也不比這強多少。連忙屏了氣息跟了過去,來到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邊上,聽見裏頭傳來低聲的交談。募地頓了足,放輕腳步靠近著。這睿王府裏,就算是平日裏丫鬟下人嚼舌根都大有講究,更別說裏頭的人說話聲音雖輕,隻是句句腔正字圓,內力必定深厚。
透過綽綽影影的樹叢往裏頭看,一抹青色的身影首先映入眼簾,我站在她身後,看不見她的臉,但可以確定剛才那個一閃即逝的身影應該就是她。她眼前站了一個紅衣豔妝的女子,眉眼精致,神色漠然,隻是冷冷地望著眼前的青衣女子。我往樹叢更深處躲了躲,那名豔妝女子眼神流轉間有如飛鷹般犀利,眼力定在常人之上。若是貿然行事,恐怕還沒等到聽出個隻言片語來救已經被發現了。
“青蛇,你不怕這樣做六爺會怪罪下來?到時候可不是你我一力承擔就可以解決的事。”
“大不了以死謝罪,六爺對他還心存不忍,我不能看著他這樣壞了六爺大事。”
青蛇?
我微微睜大眼,這個青衣女子是青蛇?又瞥見她腰間別的墨綠色手杖,頂端還蜿蜒盤旋著一條閉目養神的蛇——
居然是青蛇杖?!
記得以前出任務的時候聽海色提起過,他手下有一個暗殺出類拔萃的,所用武器也與常人不同,是施巫布陣所用的青蛇杖。那人也叫青蛇,莫非就是眼前這個女子?不可能啊,除了我們四大護法以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服過真心蠱的,倘若稍有叛變出賣之心,定會被身體裏的蠱毒逼得七孔流血而死。此蠱無解,眼前之人倘若真是那個青蛇,又怎能安然無恙地呆在這?
那青衣女子突然拔高了聲音,已然有了幾分怒氣,震得我猛然回過神來:“豔鬼!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會背叛六爺不成?!”
那名叫豔鬼的女子神色不變,隻是也多了一抹氣勢:“我並無他意,隻是你也要相信六爺,他定不是那種會被私情所左右的人!”說罷,從懷中不知拿了什麼東西交給青蛇,轉身而去。徒留下青蛇在原地氣得發抖。
我吐吐舌頭,看來是起內訌了。見青蛇也匆匆離開,我從樹叢裏躍出來。想來是那個叫青蛇的女子因為不滿鳳離因為舊時情誼而不忍下手,便出手代勞,被另一方阻止罷了。隻是有一點我始終覺得蹊蹺,這世上不可能有人名字武器都一模一樣。若她真是那個青蛇,那將驚鴻內幕泄露出去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無疑。
越是想越是可疑,幹脆就偷溜出睿王府,直往漣漪千字樓找海色問個清楚。
紅羅帳暖,胭脂彌漫。
每次來這個地方總覺得烏煙瘴氣的,真不明白海色是如何在這裏呆了四年。從後院用輕功翻進去,駕輕熟路地找到了海色房間,立刻換了一幅樣子大搖大擺推開門。
裏頭三雙眸子齊齊朝我這邊望來。
“你們都在啊?”我搖搖手打個招呼,走到海色麵前一屁股坐下,看著另外兩個美豔絕倫的女子,道:“別這樣看著我,要看美人自己回家照鏡子去,我沒什麼好看的。”
湖盈盈撲哧一笑:“真難得,四大護法都湊齊了。”
江尚香倒是沒好氣:“你跑出來做什麼?不怕被鳳離發現?”
“放心,他知道的已經足夠多了。”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拿起一旁的瓜子嗑嘴,嘴上道:“你們怎麼這麼閑?都跑來這裏敘舊?”
海色冷冷地瞪著我:“誰跟你一樣閑,魍魎下達新指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