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回去自然是美美地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清早就聽說昨夜已經查出來,這毒是賣給寧妃那個雕花盒子的夫婦下的。他們二人也已招供是因為自家兒子對出府遊玩的寧妃一見鍾情,因為得不到所以想出了這個下毒方法,想要毀去她的容貌。
解藥還是後來葵姬差人送去的,寧妃本來想借機搓一搓葵姬的銳氣,沒想到反而讓自己下不了台,還倒欠了葵姬一個人情。當下氣得把那家人統統抓起來,交給刑部查辦。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問若夢:“昨夜六爺去哪了?”
若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還是畢恭畢敬答道:“回姑娘,昨夜王爺在棲霞院裏過的夜。不過姑娘也別在意,王爺今早天還未亮就去看寧妃娘娘了。”
棲霞院?
靜妃住的地方?而且天未亮就走了,他這麼老奸巨猾的一個人,看來是去給靜妃一個警告。好歹寧妃也是北疆易王爺的掌上明珠,鬧大了牽扯到北疆可就不是王妃之間的勾心鬥角這麼簡單的事了。
而且……等等!
我猛地轉過臉去盯著若夢笑得悠長的臉,不解道:“什麼叫我也別在意?我為什麼要在意?!”
若夢吐吐舌頭,退到一邊去,臉上笑意卻不減,道:“昨夜寧妃娘娘那事傳到王爺耳裏,王爺隻是說讓你去那吹雪院便是,自會有人來解圍。姑娘別瞧我們王爺平素紈絝的模樣,其實心裏還是挺在乎姑娘的。”
我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鳳離昨天就已經猜到了葵姬會去救我?他還真是料事如神,又或者說,難道我這些天做的這些小動作全都被他看在眼裏了?
我慢慢捏緊拳頭,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那他為何既不戳穿我也不做幹擾?這個老狐狸,又在打什麼算盤?
這種被耍的團團轉的感覺真是可惡!
我就不信等我籠絡了葵姬,我還鬥不過你!
立冬後的王府顯得格外靜雅,鳳離畏寒,早早就點上了暖爐,大氅也一件一件從蘇州運來。我坐在他被蒸得熱氣騰騰的房內,一邊喝著茶一邊和他切磋棋藝。
這還是上次護國寺進香後我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他好像一直都很忙,每天在宮裏和王府間兩頭跑,恨不得把王府搬到宮裏去才甘心。由此可見老皇帝對他是越來越信任賞識,不過我總覺得老皇帝在打什麼鬼主意。鳳離想必也注意到了,近來防四皇子防得很緊,對太子倒是毫不在意。
“你又輸了。”鳳離悠悠落下一子棋,笑眯眯地看著我:“醞溪啊,下棋時可不能老走神。”
我將棋盤一推,不悅道:“是我技不如人!不下了!老是輸,沒意思!”
鳳離和顏悅色:“既然你說不下那就不下吧。不過你先前輸了我四局,照我們之前所說,輸的人得答應贏的人一件事。算起來醞溪你就得答應我四件了。”
我將眉毛一挑,開什麼玩笑,要不是我分心我會輸給他?!連忙轉口道:“不不不,接著來吧,其實我覺得下棋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的。”
鳳離莞爾,示意身邊小童將棋子全部整理好,又吩咐他道:“將這茶換了,去把前些日子江南送來的玉梅初雪沏來。”
小童子領命而去。仿佛是有感應一樣,他前腳一邁出去,就從窗外掠進來一個矯捷的身影,穩穩地落在鳳離麵前,低眉道:“六爺。”
是那天進了太子府的那個小丫鬟——子衿。
鳳離落下一子棋,道:“說吧。”
子衿抬眼不著痕跡打量了我一眼,又很快將目光收回去,道:“藥已經交給太子妃了,是半年劑量。葵姬給我的時候告訴我,這藥是由七種名貴補藥製成,隻會和秋海棠一並起作用。太醫是斷斷查不出來的。”
我打了一個寒顫,不自覺望向跪在地上的少女。鳳離輕輕扣了扣棋桌:“醞溪,落子。”我一嚇,回過神來,連忙執起一子落下。聽鳳離在一旁道:“回去告訴如素,秋海棠用的不要太過張揚。我這兒正好前些日子在蘇州看見一批香囊不錯,讓她也記得買幾個回去。”
如素……
壁丞相長女壁如素,頗得太後寵愛,賜號宿璃公主,初立太子之時便許配給太子為太子妃。我心不在焉又落下一子,她為何要幫鳳離?若是太子順利登基,她就是北暮皇朝的準皇後,何苦冒著被滿門抄斬的危險幫鳳離陷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