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日辰時所有的百姓才散去,鳳離親自扶了老皇帝回去休息,又應了眾大臣的連聲感謝奉承的話語,才動身回王府休息。
兩位側妃和十四寵姬以及所有的王府下人都候在門前,見鳳離回來了,齊齊拜道:“恭賀王爺平安歸來!”
鳳離微微一笑,擺擺手:“你們都起來吧。本王折騰這麼些日子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寧妃和靜妃聽罷,都紛紛想要來扶鳳離,鳳離卻伸手製止她們:“無妨,有醞溪便可。”說著,將手中的披風遞過來,我頂著兩位側妃和十四寵姬們的目光,不由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但想起鳳離的確疲憊不堪,接過他的披風,在眾人各色各異的注視下,扶著他回了內院。
他這樣做,就和在全王府人麵前宣告了我的身份有何不同。
我歎一口氣,如今他是正得民心,蓄勢待發。又何必給我捅這麼大一婁子。
我看著一旁臉色有些蒼白的男子,他如今能走到這個位置,不知道是踏在多少人身上走過來的。
就連湖盈盈……
我始終覺得這事有蹊蹺,湖盈盈如若對鳳離如此,魍魎不可能坐視不管。
會不會……她就是驚鴻的那個內奸?
不可能!湖盈盈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對驚鴻的忠心不亞於我們任何人。她好歹還是四大護法,不會因為兒女私情就出賣組織。
我們都心知肚明,如果有任何背叛驚鴻的舉動,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心裏仿佛有一團疑雲,揮之不去。我服侍鳳離休息下,又聽他調笑了幾句,待他睡後,徑自從後院翻去了漣漪千字樓。
清晨的漣漪千字樓顯得尤為冷清,門外也未見得幾個人。我輕手輕腳飛向海色的房間,還未靠近,就聽見海色焦急的聲音:“是醞溪嗎?快快進來。”
我心下訝然,還從未見過這個陰險怪異的男子如此失態過。
能讓他如此失態焦急的人隻有一個——
江尚香?!
我連忙推門而入,果然看見白煙嫋嫋的房內,站著一襲藍袍的海色,和床上正昏迷不醒的妙齡女子。
“尚香怎麼了?”我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抬頭問。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是。”海色瞪著我:“她昨日一回來,你先前飛鴿傳書回來的那些東西我就已經準備好了。待按照方子上寫的將曼珠沙華熬好後,她卻突然發了狂一樣死活不肯喝。我從身後製住了她,湖盈盈剛喂她喝下去,她就霎時沒了知覺不省人事。”
“這藥是誰熬的?”我不禁懷疑:“你們確定沒有熬錯?”
“是我煎的。”門外傳來一個溫潤的女聲,接著一抹白色的身影推門而入,湖盈盈看著我:“我按著方子上寫的細細熬的,絕不會出任何差錯。”
湖盈盈是杏林高手,如果這藥是她親手熬的,就定然不會出什麼差錯。難道,是東方藤蘿當時給錯了方子?
海色隻是麵無表情盯著正昏迷不醒的女子,不發一言。
三人久久沉默著,我看了一眼湖盈盈,像是不經意間問道:“盈盈,用留魂丹行不行?”
湖盈盈神色未變,略微擔憂地搖搖頭:“留魂丹是治皮肉或體內的傷,可尚香是神魄受侵,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治好的。”
我站起身:“待回王府,我便飛鴿傳書去問問東方藤蘿這是怎麼回事?在這期間,暫時將曼珠沙華留置一邊,你先用別的法子保住她的性命。”
湖盈盈和海色聞言,都紛紛點了點頭。
我從昨日回來就沒有合過眼,此刻也覺得有一些疲倦,道:“那我先回王府了,你們萬事小心。”說罷,就從湖盈盈身邊擦肩而過。
就在那一瞬間,我不知是不是我嗅覺出了什麼問題,竟然聞到一陣屍香魔芋的味道。我疑惑,猛地轉頭看向湖盈盈,她被我嚇了一跳,不解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