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宮我才知道,原來下午葵嬪來找過我。
房裏的光漸漸昏暗下去,我坐在床上,入夏的風吹得紗幔高揚,帶來絲絲夏夜的微涼。
素衣和小林子並不知道我已經徑自回了房,門外好像有人群喧雜的聲音響起,接著傳來鳳離的聲音:“去葵嬪那邊找找看。”
我從裏麵將門拉開:“不用找了。”
“娘娘。”素衣嚇得臉都白了,她看見鳳離有些慍怒地眯起眼。
“你在鬧什麼脾氣?”
我靜靜地盯著他:“我下午去見尚香了。”
鳳離不說話了,看著我。
我接著道:“她和我說了血刹霧宮裏壁畫的事。”
鳳離那一刹那表情變得很奇怪,一揮手:“你們都退下去。”
院裏立刻就隻剩下我們二人。
他遠遠地望著我,廊邊的宮燈照的他鳳眼裏仿佛有流光在湧動。
他像是笑了,又像是在自嘲:“醞溪啊醞溪,你說說看你。”他伸出手捂住一隻眼:“是朕太失敗了,還是你真的不能理解呢。”
他在說什麼?
我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他微微搖著頭,疲憊而苦澀,隻是吐出一句:“為什麼你始終都無法相信我呢。”
就在那一瞬間,我隻覺得體內所有被壓抑的情感全都爆發出來了。
他真狡猾,明明知道那樣的語氣那樣的神態會讓我有多不設防。
我無法抑製住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他,他風姿卓越,他是一國之君。
可如今,他隻是我的愛人。
等我回過神來時,我就已經在他懷裏了。
他摟著我,那麼溫柔。
他的懷抱,那麼溫暖。
院門口素衣和小林子的腦袋探出來,看見這一幕都會心一笑。
鳳離的唇在我耳邊,說話悶悶的,有熱熱的氣噴來:“醞溪若是下次再不相信朕,朕就罰你一個月不許出宮。”
我埋頭進去:“好啦,醞溪答應你。”
反正沒關係,我已經把宮內地圖給了江尚香了,大不了她進來找我。
後頭的日子過得竟比想象中快上一遭,每日早起去太後那裏請安,有時會碰見她和弄無邪在聊天。弄無邪不願被官爵壓製住手腳,一直不願被封官。隻愛每天在宮內飛來飛去,也不會有人察覺得到他。
那日之後我很快就去找了小葵,她依舊還是怯生生地坐在貴妃榻上,樣子實在可愛。寧皇貴妃倒沒怎麼來找麻煩,隻是偶爾會拖人捎上一點王府常做的點心來。靜貴妃和蓉貴妃走得倒挺親密,總是結伴,一口一個姐妹叫得比誰都親。
雖然壁如鏡一直都沒什麼大動作,可我總覺得她不會是什麼省油的燈。
江尚香從宮外進來多了,倒像回家般來去自如。她的輕功本就在驚鴻中是最好的,沒事兒還會從宮內捎些寶貝回去。有時鳳離來我這兒撞見她了,兩人總不免要費些口角。
總之是互看互不順眼。
鳳離是夜夜都會來我這青霜殿,寵愛倍至,吃的用的比皇後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時間,我在後宮專寵的地位可謂是無人能及。
這哪裏是好事,我幾乎覺得我的頭都已經快不在我的脖子上了。
後宮那麼多妃子,一名皇貴妃,兩名貴妃,七名嬪,兩名昭儀,一名婕妤,十二名貴人,下麵還有更多什麼美人才人等等。
天天被這麼多人虎視眈眈著,要論打架她們沒一個打得過我。
可惜這後宮之中,又不是打架就可以解決的事啊。
直到太後都出麵了,方用過晚膳,在百鳴殿的院落裏擺了些點心和酒,一看就知道是個愛享受的人。
她一臉無奈而為難:“離兒,哀家知道你疼醞溪。可是疼也不是這麼個疼法吧,你這樣,不是將醞溪推到風口浪尖上去嗎?”
鳳離喝著茶,漠然而無畏:“朝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隻剩下壁丞相一個未根除了,還有何懼?”
太後搖頭:“除官場有難之外,還有一群人,會比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更危險。”
鳳離沒說話,他當然知道太後說的那些人是誰。
我也坐在一旁,等了良久,才緩緩笑道:“太後,皇上,臣妾明白這也是為臣妾好。正巧聽說這幾日蓉姐姐身子抱恙,皇上今晚就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