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住在懷德坊,屬於長安縣下,緊鄰西市,靠近金光門,這地段明顯比起秦瓊府第要差些,雖同為國公,但還是可以看出秦瓊更得皇帝看重的。
程處默帶著秦琅等直接來到側門進去。
“阿郎在家沒?”一進門,程處默便問。
“阿郎今日外出往大興善寺燒香為夫人求福剛回,現在演武場上練武。”
程處默點了下頭,然後急急忙拉著秦琅往那趕。
一進演武場,就看見一個彪悍大漢正在拿一把宣花大斧揮舞,看那斧子估計得有百八十斤,這麼重的大斧秦琅估計也就是練力氣而非實戰之用,畢竟程咬金最擅長的武器可是丈八馬槊,他是個馬槊高手。
“阿耶,我帶秦三郎來了,他有一個關乎秦王府生死存亡的重要情報。”
程咬金猛的一斧劈落,長柄重斧將一塊圓木樁直接就劈成了兩半。他抬起眼皮,看到兒子身後站著三人,雖然穿著短衣,但都是認識的輩。秦瓊義子秦用、庶子秦琅,還有尉遲敬德的二兒子尉遲寶琪。
“秦三郎這會不應當是去平康坊鄭家送禮拜見未來丈人去了嗎,怎麼倒跑我這來了,還這身打扮?”言語之中,透露著他也已經知道了秦鄭聯姻之事,甚至帶著幾分不滿。
秦琅知道這是他在表達對老兄弟秦瓊的不滿,但也不好解釋,上前叉手見禮。
“程叔,我阿耶身在曹營心在漢,從不曾忘記和背叛過那些生死與共的兄弟們,他剛探知一個重要的情報,特讓我前來告之叔父。”
程咬金手一提,重斧扛上肩膀,“什麼消息?”
程咬金身高近兩米,絕對的大塊頭,尤其是此時他光著個膀子練斧,那一身的肌肉賁起,極具爆炸視覺。
麵對這位,秦琅也沒賣關子,直接出個爆炸性消息。
“太子和齊王等密謀,三日之後,齊王在昆明池誓師出征,太子和秦王等都將前往送行,到時他們會趁機以伏兵斬殺秦王,並坑殺活埋秦王府一眾大將如尉遲將軍和程叔叔,還有段誌玄等將軍。”
程咬金震驚,“他們敢?”
“他們得手之後會向陛下謊稱殿下暴斃。”
“這不可能騙的了陛下。”
“程叔,就算陛下到時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人已經死了!”
程咬金呆滯當場。
良久,“這是你爹查到的?可靠嗎?”
“千真萬確,絕對可靠,程叔,可關重大,請你馬上把這個消息轉告秦王,並讓他馬上做好應對措施。”
程咬金緊咬牙關,氣的渾身顫抖。
他提起重斧,對著演武場就是一通猛砸,那把百十斤的宣花大斧所過之處,盡成粉碎,“他娘的,真是不給一點活路了,早就勸秦王了,可就是不聽,要不是你阿爺查到這個消息,三日之後,我們這些人可就全得被活埋坑殺。”
“不行,我得馬上去見秦王,三郎,你跟我一起去。”程咬金也知道事態緊急,出征誓師大會上,到時兵馬眾多,且都是在齊王節製之下,他真要安排一兩隊親信突起發難,直接把秦王和秦王府一幹人殺了,還真是叫不應,叫地地不靈,死了也是冤死。
“好,我隨叔父去見秦王。”秦琅卻是覺得興奮起來,他已經參與到了玄武門事變這一重要曆史事件中來,甚至可能起到重要作用。
最重要的是,隻要他見到秦王李世民,把剛才對程咬金的話再跟李世民一遍,然後這是秦瓊忍辱負重,背負兄弟們的罵聲潛入東宮陣營,費盡心機冒著重重危險打探到的重要消息,那麼秦瓊自然就重又歸位秦王陣營了。
時間緊迫,來不及勸秦瓊加入秦王陣營,隻能出此下策了。
“程叔還能直接見秦王嗎?”秦琅問,程咬金也早被外調了,原本是外調康州刺史,程咬金找理由不去,然後又被李元吉調到他的北伐軍中去了,過幾也是要隨軍離京北上的,他已經不再是秦王府幕僚屬官,所以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去見秦王,否則,就是個交結藩王的重罪。
程咬金卻沒過多解釋,隻是讓程處默叫管家準備好許多香油、火燭和錢絹等。
“大興善寺不愧是長安第一佛家大寺,我早上剛燒香許願,下午夫人就已經病情好轉,必須得送香燭錢帛去還願。”
秦琅一下子明白,估計程咬金是利用燒香許願的名頭到大興善寺去與秦王府的人接頭會麵。
換了身衣服,秦琅便扮做了宿國公程咬金府上的奴仆,他跟著程咬金的馬後,走出程府向大興善寺出發。
抬頭,上太白金星依然觸目顯眼,不過此時他的心中已經由擔憂改為了興奮,他已經邁出了重要的一步,接下來是凶是吉,就看秦王李世民的了,但他相信李世民會是最後的贏家。
秦用、程處默、尉遲寶琪都留在了程府,他們站在門後目送著秦琅隨程咬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