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疏勒鎮已四百裏。
大青嶺山峰腳下,一灣深藍的湖水。
忽然,烏雲滿天,電閃雷鳴。
秦珪與李秀、王孝傑等趕緊指揮著大家尋找避風之地紮營,這種鬼天氣他們這幾個月來都已經習慣了,本來晴空萬裏,可突然之間就狂風暴雨,甚至還會好端端的來場冰雹或是下場雪,又或是一場突然的大霧。
運氣差點,說不定還能再碰上雪崩或泥石流。
大家迅速的馬匹和駱駝給圍成一個圈······
暴風雨說來就來,說停就停。
風停雨歇。
秦珪嚼著牛肉幹看著剛才那汪深藍的湖水,居然已經變成了黑色。
“塞人便稱這湖為黑湖,估計就是因為這原因吧?你再看那青嶺,現在看著是不是好像蒙上一層青黛了?”
“他娘的好像還真是啊!”
黑湖青嶺很快又隨著陽光破開烏雲,而變回了本來的樣子,遠眺青嶺山峰,白雪皚皚,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而細看那山穀的冰川,卻又如同倒掛的固體冰河,或是猶如一個天神巨人,披上了一層晶瑩的鎧甲。
山腳下,神秘而又美麗的黑湖,已經恢複了深藍色,在寒風吹拂下,碧波蕩漾。
取出幹牛糞引燃,架上行軍鍋,湖中取水入鍋。
士兵們有的在殺馬,有的在捕魚,再往前便是敵境,行軍百日終於要打仗了,秦珪讓大家飽餐一頓,養足精神力氣,翻越青嶺,神兵天降。
李秀在湖邊用石頭、牛糞等嫻熟的弄出了一副簡易沙盤。
“絲綢之路的南道,便是從天山南西麵穿越蔥嶺,但不論是自於闐又或朱俱波出發,受隘道局限,均必須首先到達蔥嶺東麵的朅盤陀。
而這條絲路的北道,則是自疏勒至大宛盆地、吐火羅、東天竺,也另有多條支線,但同樣都必須先抵達朅盤陀國國都所在的河穀,正因這一特殊位置,使的朅盤陀在絲綢之路上有不一般的地位,朝廷也特在朅盤陀置公主州,設都督府,以其王葛沙氏為都督、刺史。”
李秀每年都要走幾趟,所以對這邊比較熟悉,他告訴秦珪,雖然說朅盤陀國處於高原深山,但因為處於絲路要道上,因此也不是完全偏僻。
尤其是從地理來看,其國所在的河穀,是穀地最寬闊、草場最大,地勢較低的地區。
“有多寬,草場有多大?”
“王城所在的穀地最寬處當有十二三裏,其草場有三萬畝左右。”
聽了這個寬這個大後,秦珪撲哧笑出聲,“好大啊。”
“六郎,在這片地區,這條河穀條件已經不錯了,尤其畢竟還是絲路必經之處,所以也還有貿易之利,他們的毛氈以及金玉也還是不錯的,因此國王很富裕,否則也建不起周回十餘裏的石頭王城,以及外圍的十二座城堡不是?”
沿著王城河穀,草場連片,適宜於牧業發展,也可以進行少量的農業經營,加上他們占據絲路貿易之利,也做點生意,甚至還有金礦和玉石資源,因此日子確實還挺滋潤的。
也因此,王城河穀是蔥嶺地區條件較優越,人口比較集中的一個地區。
起碼比他們西南的缽和州,娑勒川河穀的塞人小國,以及位於瓦罕走廊的鳥飛州都督府護蜜國這些國家強的多。
甚至他們南邊地盤更大的大小勃律國,在先前還沒有分裂之前,都沒他們這般富庶。
隻要拿下了朅盤陀國,那麼就占據了一個重要的節點。
“按樞密院的計劃,我們拿下朅盤陀後,要在這裏設置蔥嶺守捉城,派兵在此駐防。”
秦珪點頭,他很清楚此次的任務,甚至連未來蔥嶺守捉使都已經帶來了,那便是現安西軍校尉王孝傑,等蔥嶺安捉建立,他就是第一任守捉使。
建起蔥嶺守捉後,便掌握了對外的三條通道,也進一步保護疏勒、於闐二鎮的安全。
北線,就是上次秦俊經疏勒翻越葛羅嶺馬鞍山口的那條線路,越過山口後,便可沿著播密川、真珠河一線河穀,進入到大宛盆地等河中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