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已經消失了很久,可我還是呆呆的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官道,他去尋找一個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人,卻不能告訴他:他終生都在為著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使命而奮戰著。而我,卻是那個在他的使命即將完成的時候,將他所有的成果都盜走的那個人。我應是他今生最大的敵人,可惜,他隻會在我徹底消失之後才能意識到這一點。
這樣的結果,於我,於他,是何其殘忍的安排。
我自顧自的發著呆,想著百轉千折的心事,突然,在我的頭頂上,想起了一個少年的冷哼聲,我有點納悶的向上望去,除了官道兩邊參天的古樹外,並沒有什麼人。
接著,又是一聲冷笑在我的頭上飄起,然後,一個少年從一顆大樹上飄然落下,也許,他早就藏身在這顆樹上,甚至聽到了我和沈公子剛才的談話。隻聽得他冷冷的嘲諷道:“人都走遠了,還在看什麼,真是蠢女人。”
那位少年身上穿著與天心四劍同樣的淡藍色勁裝,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身背寶劍,長長的絲穗在風中飄舞,雖然年紀很輕,但是卻英氣逼人,他長著一雙明亮如星辰一樣的雙眼,那雙眼睛裏含滿了叛逆的光茫,長長的黑發隨意的披在肩上,額上束著一條寶藍色的頭帶,這是一個俊秀的少年,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倔強但又傲氣淩人。
隻是當我看清麵前飛落的少年時,我的心口卻象是被一塊大石擊中,疼痛的無法呼吸,以至於我不得不用手緊捂著胸口,我的眼神中一定含滿了震驚,臉色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蒼白無比。
“你不是?......”
那位少年從我神色的巨大變化之中,以及我說了一半又咽回去的話中,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的目光一寒,突然走到我的麵前,伸出鐵腕一樣的手,一把扼住了我的脖子,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沒有半點猶豫,出手狠,準,快。
他厲聲問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長得跟我很象的人,你一定認識這個人,所以你見到我以後才會這麼驚訝,說,那個人在哪裏?”
他說得沒錯,這個孤傲的少年長著一張我最熟悉不過的臉孔,簡直和那個人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同的是,他比那人年輕,當然,也有著那人無法比擬的狠毒。
那是我的哥哥,我最愛的男人,猶如嗬護我長大的父親,又是我的良師益友,更是我心中不可替代的深愛之人。
在他越來越緊的扼製下,我開始劇烈的咳嗽,臉漲得通紅,我極其痛苦的看著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長得和哥哥一模一樣,可是哥哥從小到大,也沒有碰過我一下。這個少年,應該就是哥哥在這個朝代的兒子,雖然我和哥哥都是試管嬰兒,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是從淵源上來說同,我應該是他的姑姑,親姑姑。
漸漸的,他的臉孔在我眼前慢慢放大,我似乎看到披著半白的長頭的哥哥,那少年惱怒的叫道:“快說,那個人在哪裏?你一定認識他。我找了他很多很多年,今天終於讓我發現了一點點線索,我是決對不會放過你的。”
他慢慢鬆開了一點手心之力,我輕輕的咳嗽,淚水滴了下來,問道:“飛揚,你是不是叫飛揚?”
“哼,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從未見過我,為何第一次見我,就象見到一個複活的鬼,你一定認識他,我的父親。我母親說過,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看來,她真的說得沒錯,太好了,我竟然可以憑著這張臉,找到認識他的人。”
“是的,你長得和他一模一樣,但是你的眼神卻沒有他那樣多情,那樣善良,他是世間最仁慈的人,而你卻充滿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