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照顧恕兒,我沒有陪同飛揚一起去天山,看到他們回來,更加擔憂此行是否順利。
“含煙的病?”我急急的問道。
“姑姑放心,我娘親已經好轉了,現在已經記起之前的一些事情,隻是對於家族慘遭滅門的事情還記不起來,爹爹說,不要逼她,一切都順其自然。”
哥哥憐惜的歎道:“含煙經曆了那場可怕的屠殺,她的記憶之門自動為她關閉了那一段經曆,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福氣。”
飛揚頗為開心的笑道:“娘親想起了爹爹,還記得與爹爹初遇時的情形呢。”
我微笑,心中甚感喜悅,這一對曆經磨難的父子已經解開了心中的結,相處的如此和諧了。父慈子孝,瞧飛揚的神情,是再也不願意離開哥哥半步了。
“哥哥,當年的事情,你可向飛揚解釋清楚了。”
哥哥沉重的說道:“飛揚的親舅舅,是我親手殺的。”
哥哥緩緩講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段曆史:“叔王浩逼迫蘇大人借兵,蘇大人誓死不從,並且向大王密報了叔王的狼子野心,給王室示警,浩王使了陰險詭計捉了飛揚的舅舅做人質,在陣前百般折磨於他,為了表示決絕之心,也為了讓兒子少受一點苦,蘇大人親自給了我一隻箭,叫我射殺了他。”
我將頭輕輕的靠在哥哥身上,回憶這段不堪的曆史,他的心裏一定很難過吧。
“後來,浩王的謀反被大王得知,隻是卻在浩王家裏搜出了寫與蘇大人的書信,大王生性多疑,為了永絕後患,便想滅了蘇門一族,那天深夜,義父拿著玉璧,求我帶著含煙離開。”
哥哥的眼中淚光閃動:“大兵將蘇家團團包圍,我卻找不到含煙,事後才知道,她被人藏到了蘇家的暗室之中,並且親眼目睹了那場血腥的屠殺,我不得已孤身離開,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二十年。”
他愧疚的看著飛揚:“是我虧欠了他們母子。”
“哥哥,你何苦趕這麼急回京,應該多陪一下含煙,她才剛剛有點起色,太子稱王,是與我等無關的事情。”
“幸好趕得及回來,不然一切都前功盡棄了,我必須要親眼見證四塊玉璧合為一體的情景。”哥哥的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
“四塊玉璧合為一體,有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裏的人,就會在玉璧強大的能量之下,穿越時空,到另外一個時代裏去。”
我的心裏砰砰跳著:“哥哥,你說得是誰?”
哥哥的臉上一片凝重之色:“誰不該來這裏,誰就會離開。阿九,我們的穿越任務能不能圓滿完成,成敗就在明天了。”
“阿九,你還有什麼心願沒了,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就在今天去做吧。”
“哥哥,你的意思是......。。”
“不管明天的結果如果,我們都要在太子稱王以後,啟動身上的琥珀項鏈,離開這裏。”
原來,這是我留在西周最後一個夜晚。
來到賢妃的寢宮,她剛剛準備就寢,房間裏隻燃著一盞昏黃的小燈,侍女們大多已經退下,隻留了一個貼身丫環在整理床鋪。
她坐在燈前,手裏還端著一卷竹簡,神情寧靜,看得甚是入迷。
她不象是尊貴無比的太子賢妃,倒像是隱居世外的淡泊女子。
“玉如姐姐。”我走進她的房間,輕輕喚了一聲。
賢妃玉如抬起頭來,略帶驚訝的道:“阿九,你怎麼來了,明天的登基大典,你會很辛苦的,現在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我坐到她的旁邊,拉起她細膩柔滑的手:“玉如姐姐,你總是這樣替別人著想,就沒有想到自己嗎?”
“我?”
“我奪走了太子的愛,你不恨我嗎?”
“阿九。”她正色道:“若說是一點不恨也是假的,不過你來到太子宮以後,我冷眼看你的行事作風,也是打心眼裏愛你,敬你,你是值得他愛的人。”
“姐姐。”聽她如是說,我的眼圈紅了。
然後我從懷裏拿出那件金蠶絲衣:“姐姐,這是一件刀劍不入的寶物,以後,若是太子,不,若是大王有什麼危險,你定要讓他穿上他。”
她沒有接下那件寶衣,反倒是審視的望著我:“阿九,你為何不自己給他,難道,你想走?還是,你還沒有放棄輕生的念頭。”
聰明的賢妃,不是我想走,是我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