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上帝是公平的,壞消息後麵肯定跟著好消息。
但是上帝上了年紀,常常分不清誰誰,他剛給完一個人壞消息,又把拿出的好消息給了其他人。
比如說大長腿要出獄了,我們奔走相告,誰也沒能來。
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來了。
比如說服裝廠對接人突然來電話:“明天能拍攝嗎?”
老馬說:“不行,明天排滿了。”
服裝廠說:“不行,明天必須得拍,我們約了很久的網紅明天臨時有檔期。”
老馬說:“網紅算啥,我到時候送你一個,我們公司以前就是製造網紅的,騾子直播聽說過嗎?”
服裝廠說:“哦!我知道,那能送莊夢蝶或者張若曦嗎?”
老馬說:“那不成,你們的預算差遠了。”
“那要多少錢呢?”
老馬說:“你甭管多少錢,反正明天拍不了,到時候我會給你找一個同等身價的網紅!”
服裝廠道:“那不行,明天必須拍,我們後天有新品要上市,可以加錢,總之你想想辦法吧!”
老馬最終還是想到了辦法,他從另一家公司找了兩個攝影師。
攝影師出活前,老馬格外交代:隻幹活,不說話。
但是自古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畢竟是其他公司的人。
所以說客戶會不會被挖,項目會不會被搶,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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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的事暫且不管,這天畢竟是個大喜的日子。
老馬大搞形式主義,給我們一人發了一套西裝,一副墨鏡。
王霸虎穿戴整齊,問道:“有沒有皮鞋呀,咱們這鞋子和鞋子很不搭啊!”
大家低頭看看,他的腳上穿著高仿的球鞋,的確不大。
但是比起我們,還是要好一些的,畢竟我穿著滑板鞋,老馬穿的是椰子鞋,夏總腳下,蹬著一雙碩大的洞洞拖。
老馬說:“鞋子這麼私密的東西,你們就不能自己準備啊!”
“隨便一雙鞋就敢往腳上套,你們不怕得腳氣嗎?”
西裝和墨鏡是租的,當然皮鞋也租得到,老馬嫌那味道不太好聞,確實有得腳氣的風險。
至於我們有沒有搭得上西裝的鞋子,他並沒有考慮。
夏總說:“不會啊,我覺得挺搭的啊!”
大家又抬起頭去看他,夏總的西裝稍微小了點,扣子沒法扣上,胸脯和肚子從裏麵跑了出來。
老馬沒有準備襯衫,夏總的肚子頂起的是一件五彩斑斕的T恤。
配上腳下的洞洞拖,挺像南方某大省的那些收租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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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一早抵達監獄門口。
時值初秋,秋老虎正發著怒威,太陽剛剛出來,就熱得不行。
我們一夥人擠在車裏,吹著空調。
這車本來能坐五個人,但是我們個個體型龐大,尤其夏總,一個抵兩,擠得車子擁擠不堪。
我說:“一會兒她出來了,坐哪兒啊?”
老馬道:“一會兒胖子坐後麵去,讓人家擠著不合適。”
夏總笑道:“那當然嘛!這麼好的日子,就算讓我掛車底,我也高興!”
老馬又說:“我估計這時間也快了,要不你現在就到後麵去吧,省的到時候換來換去,麻煩!”
夏總從車門擠進來,我頓時感覺自己變成了漢堡包裏麵的肉餅。
甚至連肉餅都不如,肉餅兩邊起碼還是鬆鬆軟軟的麵包,有些檔次高的,還有清清涼涼的蔬菜。
而我的左右,分明就是兩堆肉,油膩,滾燙,又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