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思一回頭,就看到月色下,一個身穿花布褙子,頭上插著一堆雜亂鮮花的姑娘朝著她跑了過來,手裏還捧著一把新鮮的像是剛摘下來的五顏六色的鮮花。
原來是大當家的女兒,年方十六,名喚金玉。
瞧其模樣,也知道她是動了春心,也是,薛朝生的這樣好看,哪怕他病成這樣,也絲毫不減他的風姿,鮮少有女子見到他不動心。
孟九思連忙扯了扯薛朝,衝著金玉努努嘴道:“喂,找你的!”
薛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有可能是找你的。”
“......”
找她的?
怎麼可能,雖然他在寨子裏一直以男裝身份出現,也隻在範江龍麵前沒避諱,但她的臉現在腫成這樣,眼也眯成一條縫,為了方便,她一直都沒有用藥,除非這姑娘眼瞎才會找上她。
剛想完,金玉已經跑到了二人麵前,羞澀萬分的垂下了腦袋,將手裏的花遞到了孟九思麵前,又羞澀萬分道:“公子,這是送給你的。”
孟九思呆了呆:“啊?”
莫不是這姑娘太過害羞,垂著頭,送錯了對象。
“鐵......鐵公子。”這一次,她帶了姓,生怕她一時高興過度沒反應過來,稍稍抬起眼眸秋波微微在孟九思臉上停留了一下,隨即又羞澀的垂了下去,重複了一遍道,“這是送給你的。”
孟九思又呆了呆:“......呃。”
在鬥雲寨她是鐵妞的哥哥,自然不可能用真名示人,這姑娘八層也以為她姓鐵。
這時,薛朝涼悠悠的聲音這飄到她的耳邊:“這麼明顯的表白,你怎麼還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孟九思握起拳頭有種想揍他的衝動,最後,還是忍下來了,抽抽嘴角,繃緊了臉色看向金玉道:“姑娘,你是眼神有問題嗎?”
金玉抬起頭,看著她搖搖頭道:“我眼神好的很。”
“我生的這般難看......”她不忘將薛朝拖下去,指了指他道,“他生的這般好看,但凡眼神好點的人,都會選他。”
金玉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我阿爹了,長得好看的男人都他奶奶的是花心大蘿卜。”
這下輪到薛朝抽了一嘴角:“......”
孟九思:“......呃。”
她雖然沒見過鬥雲寨大當家,可是看過他的墨寶,瞧著是個很有文化修養的,教起女兒來怎麼這般......呃......粗魯。
金玉話的方式倒有鐵妞之風範。
“我爹爹也了,美貌於男人而言是最華而不實的東西,遠不如人品好來得重要。”
完,朝著薛朝的臉上覷了兩眼,直言不諱道,“就像他,病嬌嬌的,像個娘們似的,走一步恨不得喘三步,能有什麼用處,肯定連娃娃都生不出來。”
薛朝又抽了一下嘴角,臉色都僵住了:“......”
孟九思:“......噗。”
金玉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孟九思臉上:“不像你,雖生得醜陋了些,但人品好,身體好,到時養一窩娃娃應該不成問題。”
孟九思哭笑不得,幾乎要當場絕倒,幹巴巴的笑了一聲問她道:“你都沒和我相處過,如何知道我人品好?”
這個問題好像將金玉難住了,她蹙起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突然笑道:“對呀,就是要相處過了,才知道你人品好不好。”
“......呃。”孟九思被噎了一下,隻能善意的提醒道,“其實我身體也不好,咳咳......他的病有傳染性......我已經被傳......咳咳......傳染了......”
“什麼?”金玉睜大了眼睛,驚愕的盯著她,手一抖,花掉落在地,“你......你怎麼不早?”
不待孟九思回答,她像避瘟疫一樣,捂住口鼻飛也似的逃走了,落下一地還沾著雨露的鮮花。
顧著薛朝身子還沒恢複,思父心切的孟九思隻得又心神不安的忍耐了一晚,隻是焦慮太過,她又失眠到大半夜。
下半夜的時候,似有一陣好聞的淡淡幽香傳來,這香味讓她心神安寧了許多,一覺睡到了大亮。
翌日一早,她滿心以為薛朝的身子會好一些了,因為昨晚未入眠時並未聽到他的咳嗽,起來想催一催他去應西,哪曉得一大早他弱的連床都起不來了。
孟九思甚是憂愁,哪怕薛朝告訴他,袁閬已先行一步前往應西救孟將軍,她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揪著眉毛焦心燎肺的等啊等......
這一等足足等了三,要不是因為大黑山形勢複雜,地勢陡峭,還有毒蟲瘴氣,就憑她一個人不要去應西了,就是原路返回山神廟也是找死,否則,她自己就先下山了。
她憂愁,鐵妞也跟著一起憂愁,不過憂愁歸憂愁,卻不能阻擋她愛熱鬧愛話的性子,不消兩,就曲裏拐彎的通過鬥雲寨幾個大娘的嘴巴,將鬥雲寨摸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