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深為不恥,覺得自己看錯人了,原來這個鐵公子人品爛的一塌糊塗,竟然貪圖妹妹的銀票,那白臉公子更不是個好東西,瞧著人模狗樣的,也是見錢眼開的人。
就在她準備衝上去要為鐵妞打抱不平時,忽然白臉推了鐵妞一把,可憐鐵妞摔落了山崖,許是求生本能,又許是不甘心,臨死也要掛個墊背的,鐵妞一把拉住了白臉的腿,白臉又一把拉住了鐵公子的腿。
於是,三人串成一串,串成了糖葫蘆,接下來的事她就沒有看到了,因為一塊落石掉下,正好砸中她的腦袋,將她砸暈了。
不用想,三人必定摔下萬丈深淵摔了個粉身碎骨。
範江龍聽她之言,連忙飛奔到她講的那塊岩石,果然在岩石下的草叢裏找到一隻掉落的紅繡鞋,是他昨兒剛剛送給鐵妞的。
他抱著這雙紅繡鞋跪在那裏,麵對著懸崖哀嚎不已。
這時,有人不怕死的跑上來勸。
“二當家的,你莫要傷心,你細想想,他們三人為何會大晚上的出現在這裏,分明就是心懷鬼胎,不定這三個人本來就是江湖騙子,逃跑時因為分贓不均起了......”
還沒勸完,範江龍猛地一個跳起,赤紅著雙眼,抬手就狠狠的蓋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力氣之大,一巴掌將他蓋下了懸崖,摔了個粉身碎骨。
眾人見狀,嚇得目瞪口呆,全體噤聲。
......
又是一個漆黑的夜。
因為下山後隻劫了兩匹戰馬,孟九思和薛朝共騎一匹黑色戰馬,鐵妞另騎一匹白色戰馬。
戰馬一路狂奔,馳聘在用鮮血鋪就的大道上,沿途到處可見屍體,旁邊的河流還沒來得及洗刷流入河中的鮮血,在黑夜裏靜默的泛著幽暗的血腥光芒。
遠處,坐落著一座座簡易的帳篷,那是在戰火中流離失所的百姓在玄鐵軍的幫助下,臨時在野外搭建的,雖不如家裏舒服,但也勉強可以擋風遮雨。
時不時的有黑煙升起,時不時的傳來不知是受傷士兵還是受傷百姓的哀嚎,還有幼童的哭聲。
這樣的哀嚎,這樣的哭聲,還有這遍地的血腥和屍體,深深的刺痛了孟九思的眼睛和耳朵。
夜,像狂暴而噬血的野獸,張著猙獰的,似要吞入人間一切的大嘴,要將所有人都吞沒。
孟九思雖然緊緊的貼在薛朝的懷裏,他的懷裏也不似從前那般冷,相反,還帶著一絲烈酒的熱氣,可她還是覺得冷,透入骨髓的冷。
這就是戰爭啊!
是修羅墳場,人間煉獄絕也不為過。
雖然叛亂已平,這些也曾鮮活的生命卻再也回不來了。
“叛黨來了,叛黨來了!”
沉痛時,前方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刹那間,黑暗的盡頭就衝出一支馬隊,那些人頭戴鳳翅盔,身披銀戰袍,一個個手持長槍,轉眼間就將他們幾個圍在了中間。
為首的一個手裏拿的武器卻與旁人不同,是一對金鐧,在黑暗中閃爍著灼灼光輝。
他警惕的盯著馬上三人,沉聲一喝:“什麼人?!”
黑暗中,孟九思雖看不清他的臉,卻一眼就認出了這對金鐧,此人正是爹爹手下的副將聶方磊,頓時欣喜的喚了一聲:“聶叔叔,是我,我是黛黛。”
那人像是不敢相信似得,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又上下看了她一眼:“你......什麼,你是黛黛丫頭?”
“是我,聶叔叔。”
他的聲音變得嚴厲,卻含著驚喜和關心:“你這丫頭,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胡鬧!”
“我聽爹爹受了重傷,你快帶我去見爹爹。”
聶方磊聽她言語如此急切,安慰道:“你莫急,將軍大人身體已經好轉。”完,一雙銳利的眼睛在薛朝和鐵妞臉上來回的掃了兩眼,又問道,“黛黛丫頭,他們是什麼人?”
不待孟九思回答,薛朝叉手行禮道:“在下薛國公府薛錦書!”著,朝鐵妞的方向看了看,“那是我的婢女。”
“薛錦書?”
聶方磊知道孟薛兩府是姻親關係,將軍又於薛國公有救命之恩,心下的警惕放鬆了一些,同時又覺得奇怪。
黛黛是和薛二公子薛良定的親,怎好好的和薛公爺在一起?
孟九思看出了聶方磊的疑惑,連忙道:“秦叔叔,來話長,你先帶我去見爹爹,我回去與你和爹爹細。”
聶方磊想了一下,點頭道:“好!”
一路飛馳過了大約兩刻鍾的功夫,孟九思就看到了一排排落座的營帳,裏麵還有燭火透出來。
聶方磊勒停了馬,從馬上跳了下來:“黛黛,到了。”著,他伸手向前一座略顯寬大的主帳一指,“將軍大人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