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說我們還在柢山上麵嗎?”昨日他帶著我跳崖,也沒有留意到他究竟跳了多遠,萬一跳出了柢山範圍那我們不還得想辦法回去?
“在”,他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確定我們還在柢山上後,我放了些心,可是想想不對,他是怎麼知道這裏還是柢山的?難不成他上來過?我又問他,“你以前來過這裏嗎?”
他走著自己的路,我巴巴地等著他的回答,好半天他才給我擠出兩個字,“沒有”。
這回答讓我一陣失望,本想著若他來過這裏,接下來尋找鮭就便利許多。可是他沒有來過這裏,他是怎麼知道這裏還是柢山的?不會是猜的吧,我可不想他拿大娘的命開玩笑,便追問他,“你怎麼知道這裏還是柢山的,也可能是其他山呢,要不我們再回到那座山上去?”
“《異域誌》中記載柢山有孤峰,地動而斷之”。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知道這裏也屬於柢山,看來還是多讀書好啊。可是周圍還有其他山脈啊,雖然看上去要比這兩座山峰矮上不少,但也不能因為個頭就斷定其他山峰不屬於柢山,說不定當年地動時,柢山是從半山腰斷裂的。我正要問他是如何斷定時,他便給了我答案,“這裏的氣息和柢山相同”。
我伸長脖子左右嗅了嗅,“沒什麼特殊氣息啊”。
“生者離離是為死,這裏沒有一絲生氣”。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這裏不該有活物存在,所以沒有一絲生者的氣息。可是又說不通啊,如果這裏沒有活物,那之前碰到的狼群和蛇算什麼,難不成都是鬼魂?動物野獸也能變成鬼魂嗎?便問他,“那我們遇到的狼還有蛇,對了,還有我們吃的鹿,難道不是活的嗎?”想想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滾。
“柢山上本不該有生靈,能存者絕非善類,記住,不要離我太遠”,他說完後眼睛直直地看向我,既像是征得我的同意,又像是對我的命令。不過我此刻在乎的倒不是他的語氣,而是他分明知道柢山上的生物非尋常之物,為什麼昨天夜裏還要給我吃,不怕把我吃死嗎?所以我怒瞪著他,直想炸毛,“既然你了解這裏的情況怎麼不早說,還敢隨便吃這裏的東西,萬一吃死了怎麼辦?”
“不會,”他說道,那淡定自若的神態讓我一時怔住,我不該和他發脾氣,既然他了解這裏的情況,應該也知道哪種動物可以吃,那我們就不可能因為誤食而死。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麼考慮問題總是不全麵,這樣冒失地和他發脾氣,萬一惹惱了他,就算他不殺我泄憤,撒手丟下我一人在這裏,我也活不了啊。我偷偷瞄了瞄他,沒什麼表情,應該沒生氣吧。對了,他一向都是這個表情。那我是不是該服個軟,安撫一下他?
我還在糾結著如何向他服軟好用,我這副憂慮的神情在他看來反成了對他的話的懷疑,他說道,“我提前嚐過,既然我無事,你也不會有事”。
難怪他說話這麼有底氣,感情是把自己作為試驗品了,這次是他運氣好才會沒有事,可萬一他運氣再差點死了我該怎麼辦?我得有多自責啊。我原本還覺得對他無端發火是我的錯,可此刻心中的火焰又蹭蹭蹭地直往上竄,也顧不得會不會斃命在他的劍下,直衝著他怒吼,“你不是說過聽我的嗎?我批準你隨便亂吃東西了嗎?你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辦?你想讓我自責內疚一輩子是不是?”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下次不會了,”他平靜地看著我,表情甚是無辜,原來他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麵,弄得我啼笑皆非,心頭的無名火也不知去向,原本占理的我還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負罪感。我隻得眼神移向別處,切切諾諾地說道,“你,你還要保護我,先,先保護好自己”。
“嗯,”他完全忽視我的所有態度,簡單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然後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