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眼看著赭汐就要起身,心想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架子,連我來了都是進來找他的,那個人居然有本事讓赭汐親自出去相迎。
他看到我正好奇地打量著他,便不動聲色地又坐了回去,問道,“她在哪?”
“在門外,被守衛攔住不讓進,”左廷說道。
“可有發生爭執?”赭汐突然問出這麼一句,別說是左廷,就連我都不知是何意。
“未曾”,左廷回答道。
“快了,”赭汐像是能預料到一般,他也會這麼了解一個人嗎?我還以為無關緊要的人他從來都記不住呢。他又說道,“以後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她,不可讓她傷到一分一毫,哪怕有一天她要殺了我,你也要確保她能全身而退”,聲音冷漠而命令卻容不得任何人反駁。
“是”,左廷應了一聲便欲出去,卻又被赭汐叫住,“早上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不管是誰,你都可以直接動手,不必先知會我,後果我承擔。”
“是”。我能感覺到左廷是逃跑般地離去。
我更加好奇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了,“你這決定太過冒失。”
“不會”。
看來他的頭腦已經沒有當初那般清醒,我現在多說什麼都不可能動搖到他,也隻能退而求次地說道,“我想試試她。”
“如何試?”他語氣中帶著三分防備。
我又不會輕易動手,你防備我做什麼?我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旁,撥弄著旁邊一朵伸入亭中尚未開放的雪梅,“還未想好”,想了想又加一句,“不過不會傷害她。”但是倘若那人真有什麼目的,我也需另做考量了。
很快一個姑娘走了進來,長相並不出眾,可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對著她笑,完全是出自本能。
可是她見到我的一瞬間居然臉色大變,然後摔倒在地。那一刻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她的仇人,能把她嚇成這般,不過想想,我向來不愛紛爭,不可能與她有仇,那麼她為什麼這般怕我?我突然想起來赭汐說過她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難道她以為我是鬼?
我看她想要說什麼,便輕輕朝她搖了搖頭,這次見她那般反應,我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果然如赭汐所言,她很傻。
“你在看什麼?”赭汐的聲音響起,我沒想到赭汐竟然真的會幫我,或許是在幫她,怕我誤會她而傷害到她。
而這個人也挺有意思,居然真的沒有告訴赭汐這裏還有一個人,當時我隻是想逗一逗她,沒想到她能上當,如果我們三人中任何一個說破,這個謊言便即刻拆穿,沒想到居然維持到了她離開。
“你可以放心了,”赭汐說道。
我點了點頭,看著那個瘦弱的身影遠去,輕輕回應道,“不急。”那個姑娘確實很有意思,隻是我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不是表象。
赭汐沒有再說什麼,算是默許。
很晚時赭汐突然來找我,他現在是在禁閉期間,如果不是有要是估計是不會來找我的。
“我不過才回來一個時辰,這麼快就想我了?”我打趣道,和這麼冷漠的一個人相處,我若再不找些樂子,估計得被他悶死。
“借點錢”,他說道。
我挑眉,他身為一個將軍,怎麼窮到向我借錢的地步了?
“五千兩”,他又補充道。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借給你?”這開口居然比曲悅借的還要多,難道他是要彌補損失的三千兩?那事後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找誰要個一萬兩來彌補自己?真是欠了他的,我說道,“我這裏沒有那許多,去蓽輝閣。”
他轉了一圈,掃視了一周蓽輝閣,方問道,“哪個值?”
楠木不解地看向我,我隻得說道,“哪個東西值五千兩?”
“回公子,這裏擺放的都不上三百兩,公子若是需要我這就去取。”
我仔細思索一番,覺得沒有必要,萬一磕碰到哪裏損壞了,我還是得五千兩再收回來,他們都沒什麼損失,我可虧大了,便朝楠木擺了擺手作罷,“左右你要的隻是五千兩,你從這裏隨意挑一樣,我五千兩收回來就是。”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便隨意走了兩步,突然指向桌上立著的一支筆,說道,“那便這個吧。”
我真不知道他怎麼就挑了那支筆,那支筆可是賬房用的,若是知道這支筆突然這般值錢,不知道明日還會不會這般亂擱,反正過了明日,它便會恢複自己原有的身價——不足五兩。可是他此刻挑了這支筆難道不是故意的嗎?想逼的我損失風度,我偏偏不讓他得逞,瀟灑地說道,“那就它吧。”然後我囑咐了一聲楠木,“這個裝起來,明日有人若是拿過來,你便...”我不確定地問了問,“五千兩確定夠?”見他猶豫,我便替他做了決定,“多少錢都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