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派肅穆,和外界的喧嚷格格不入。佛前,寺廟的幾個和尚引著香,垂著眼態度虔誠,殿前跪滿了善男信女,扶著手,拜了又拜,嘴裏碎碎的念著什麼。
慕玄緩步踏來,一臉淡然,自己縱然算不上善男信女,但是高僧的禪機總是蘊藏著生命的機理,大千世界,也終是跳不開的。
隻是命,交在自己手裏才是自己的,終須自己負責。
繞過大殿,是一方小徑,曲徑通幽,不遠處是小院禪房,四周種滿了無憂樹,陽光透過樹叢投下斑駁的倒影,晃晃悠悠透著些深不可測的味道,果真是佛院,與一般地方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一小僧上手合十,走至慕玄:“施主留步,清遠師父正在與伏施主講禪。”
慕玄停住,顯然自己是不喜歡大殿裏的虔誠,明明很高善的地方在自己的眼裏扭曲開來,所以才會隨著性子繞過大殿,步入後院,不想誤了別人參禪,想必自己是不能久留的。
清遠大師,一定是位高僧吧!
環顧四周,樹木蔥鬱,草木茂盛,禪院深深,曲徑通幽。雖無大氣磅礴的亭台樓閣,定也是佛門高僧該有的清幽之址,很合心意,定要另擇他日聽得他的禪理。
“慕玄無心。”禮貌的語氣,誠懇的態度,仿佛再言其他便會褻瀆了這份難得的清貴。
轉身,欲攜了玄錦離去
“既然施主已經行至於此,便與佛有緣,慧明,領施主進來。”聲音透過柴門緩緩飄來,有幾分味道。
一切合乎情理,帶著幾分佛的機緣,踏入禪院
禪房一位身著袈裟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笑意盈盈
“施主有禮。”
“大師有禮,慕玄叨擾”怔怔盯著桌上的棋局,分明還未結束!不自主的向前走了兩步
剛剛小沙彌的確說大師再與伏施主理禪,出家人不打誑語,隻是屋內分明沒有其他人
清遠大師看出慕玄的疑惑,嗬嗬一笑:“伏施主已經離去。”
麵露尷尬,低低垂眉,像犯了錯的小孩被抓住一般,手卻擺弄起桌上的棋局
“施主也喜歡棋?不知是否願意與老衲走完這殘局?”
“誠所願爾。”溫軟的語調,顯示出大家閨秀的良好教育,這局棋足足下了一個時辰,棋盤上白子黑子各占一半,清遠嗬嗬一笑,慕玄莞爾
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旁的玄錦盯著棋盤看了很久,似乎很認真的數著棋盤上的棋子
慕玄輕輕端起手側的茶杯,茶蓋拂了拂,送至嘴邊輕抿,不可言說的優雅
“施主,好棋!”
“大師過獎,實屬運氣。”恰到好處的回答,不驕不躁,誠心所致
清遠麵露讚賞之色,此女子尚且年幼,卻聰慧過人,又懂得收斂光芒,行為舉止,落落大方,不顯矯作
“施主今日可有求簽?”
“未曾。”慕玄搖頭,“隻是今日在寺前遇到一位白胡子高人,慕玄慚愧。聽了他的話心內一股憂愁,讓大師見笑。”
“看來施主確實與佛有緣,那位道人老衲認識,他便是世人不識卞機上人。”
卞機上人,傳說中的世外高人,無所不知,更有傳,得千金不如得卞機上人一言。今日竟被自己遇見,慕玄清笑,看來真是有緣!!!
“敢問大師,何謂緣?”
清遠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請隨我來。”扣起門扉,笑而不語,單手指向天邊
慕玄頓悟,遂雙手合十,還禮
“多謝大師。”
清遠點頭:“施主聰穎,一切自有定數。”這三年,臨星的尋著些時間自和卞機一起悟禪,大多時候卞機都是講些禪理,他隻說在這裏等有緣人,三年之內定會出現,一切都是天意。
看來眼前這位姑娘定是有故事的人,隻是一切還看不透,就如這局棋,再聰明的人都看不透者棋局,隻有自己執上一色棋子方能得出最後的結果。
殘陽如血,紅透了半邊天
今年的乞巧節居然是在禪院對弈,品茗,參禪
不過這是做有意義的一個乞巧
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心又添了一份紅塵之外的寧靜
歸去的路上,慕玄靜靜坐在轎上。周圍熙熙攘攘的喧鬧,內心波瀾不驚
一切隨緣,似乎比以前的寵辱不驚,更看得開,看得深,看得遠了些
正如清遠大師所指向的天,緣如風,而風不定
大師所意便是叫自己不要太執著,一切隨緣!有些東西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很久之後,慕玄才明白,一切都真切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可言說,一說就是錯
隻是時光不能倒退,隻是一切早就注定
都是局中人,又怎麼可以分辨誰對誰錯?
夜幕悄然而生,帝都,將軍府內,大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