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安好,便是晴天(1 / 2)

南國的邊境,難得見到雪,更別說這漫天的鵝毛飛雪,不過一夜便覆了蒼茫

半夜便覺著冷,慕玄縮在被窩裏喝著氣,早前聽說南國的冬是舒服的,這幾日卻覺得寒,也許是自己身體的緣故吧!

門外,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傳來的是步絕塵溫潤的話語:“玄兒,醒著麼?”

她披衣下床,搓了搓手,打開房門,步絕塵披著絨毛披風,擎著一張燈,發上點點濕潤,身後是燕叔,懷裏還抱著一些碳木和一床棉被

門外,呼呼的大風,放眼望去竟是漫天的飛雪,卷著飄進屋裏,刮在臉上竟是有些疼。

“下雪了?”她的語氣竟像小孩一般興奮!

“怎麼這麼開心?”他擁著她進屋,“半夜剛下的,看氣溫降了不少,便給你送些棉被過來。可是凍醒了?”

“還好,也才剛醒,你們就來了”

他用手撣撣被窩,微微蹙眉,被窩裏尚無一絲暖意,定是睡得不安穩!

慕玄咬咬下唇,泡了一壺熱茶:“喝點茶暖暖身子”

棲身這裏,半年之久,浮花浪蕊具盡,伴君幽獨,一如三生源裏,桃花點點,與君聽曲!

這裏儼然成了邊境另外一個桃花源的安樂小城,步絕塵帶領的三萬精兵駐紮在某個不知名的山穀,那裏常年青綠,高山流水

朝廷並沒有派兵,也許無暇此事,又或者當初離青桓並非想治他於死地,或者他身在君位是真的有所成長,找到這裏並不難,就當是流放,或許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然而不管怎樣,慶幸的是在這裏無憂無慮,比起在帝都,這裏愜意自然,民風淳樸。

隆冬數月,夜半的北赤,在邊境駕出一輛馬車,沿途的驛站赤炎早就安排配備了最好的馬,若是趕的快,從北赤到她那裏不過兩日路程,若這樣算起來,那第二天下午便能趕到了

“主子,我們這樣出來,真的沒事嗎?”

赤炎合衣閉目,嘴角卻是淡淡笑意:“都出來了,安心走下去,盡早趕到那裏”

“是”

紅塵紫陌,縱尋千百度,回首萬年,情衷伊人,不管怎樣,便也是要趕過去的!

夜籠煙,雪漫天,馬踏飛揚,車輦絕塵,夜愈暗了!

白日將曉,寤夢將歇,伏離才從側門進了王府,恰巧遇見宮內暗衛從書房出來,一眨眼便消失在簷角

跟上他們的步伐,對他來說一點困難沒有。

一直追到城門外的驛站,一口破廟,十幾個人卻是穿著流民的破爛衣物

輕晃的枝椏,一襲黑衣,卻是百無聊賴的晃著,若是自己王府訓練出來的暗衛,都是這個水平,早就被父親秘密處死了

想必這是皇宮內的一群飯桶!算來這幾日也是時候前往南盟了,不若就和他們做個伴,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麼好運,讓我有興趣知道你們在幹什麼?

他輕下樹枝,在驛館留了封書信,有時候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明明可以不做卻要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可以任由片刻的來去自由

漢霄蒼茫,牽住繁華哀傷,曾經如是美好的紅衣女子,不見她已經半年之久,命中注定,成為過往

小小的茅舍,門前卻堆著兩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雪人,漫漠的白雪大地,唯有兩人並排而坐

“以前小的時候,哥哥就帶著我在院子裏堆雪人,然後我們一起堆母親,想象著她的樣子,哥哥說我一定很像母親,所以他總是照著我的樣子堆一個雪人,父親就會坐在亭子裏吹那首曲子,吹到自己流淚”

“想母親了?”

“想,都想,想父親,可是不知他流落何處,想母親,不知她是否安好,想兄長,卻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慕玄站起身,蹲在那個高高的雪人麵前,一點一點扒他,“其實哥哥沒有這麼胖,沒有”

門口吱吱呀呀依稀有馬車停留的聲音,聽得出人不多

“玄兒”他走過去擁起她,“乖!你兄長會很好的”他在雪人辨不清的容顏下,用手劃出深深的一道弧度,就像天然的笑一樣,純粹自然。

“不知門外何方朋友,為何不進亦不離去?既是這樣,倒不如進來見見吧!”溫潤卻又低沉的聲音,和以往的不太一樣。

慕玄也是回過神來,定定的看著步絕塵,看得出她卻是在緊張

他隻是低下頭清淺一笑,吐了兩個字:“安心”

門是從外麵被推開的,進來的卻隻是一個人,獨獨的站在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