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一笑(1 / 2)

一夜冬雪,侵襲了整個東離。

東離史書記載,新帝元年,帝初登大寶,丞相戚夜昭便告老隱退,不問朝廷諸事。

聽說在城外的一所高地,蓋了一座院落,拾級而上,布置精巧,頗顯得貴氣,透著不可侵犯的大氣。

府內,打掃的很幹淨,雕梁畫棟,朱漆紅牆,頗有皇家別院的風味。

戚夜昭披著狐裘坐在書房的榻上,目光像是藏著心事,手裏不自然的捏著一顆棋子,若有所思。

南盟之變雖然過去月餘,但是和自己的預期大相徑庭,各種緣由似乎不勝了解,如今還比往日更加繁榮,雖是位女帝,但國家勵精圖治,不衰反盛。

他摩挲著棋子,盯著它很久很久,最終被他隨手一丟,黑子兀自轉了個圈停在角落,清脆的落地聲在靜謐的書房異常響亮。

這盤棋似乎沒有那麼得心應手,無形之中總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抗衡!他閉上眼,氣色依舊很好,卻顯得蒼老了很多,胤兒著實讓人失望了。

“主人!”

一聲低沉的嗓音讓他緩緩地睜開了眼,半眯著眸子盯著他:“何事?”

麵前的黑衣人單漆跪地,雙手平舉遞上一封書信

他從狐裘裏伸出手接過,狐疑的眸子閃過一絲猶豫不決卻又明亮的光,隨手撕開了信。

信上說,北赤皇帝在望赤出現,並一直沿途北上,隨行人員並不多。

他捏著信,在手裏不自覺得揉著,麵上是一貫的嚴肅,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陰冷:“格殺勿論。”他淩厲的目光滿是冷漠,“如果失敗,你們便不用再回來了。”

“是。”

“去吧!”他揮揮手,又恢複了疲憊之態,眼神卻很清亮顯示了此刻他的心情。

屋內,盆景裏的梅花開的愈發的香了。

此刻的南國,星光熠熠,也終於得到了步絕塵的消息。

宮內已經盞燈,宮燈搖曳,香爐裏的熏香悠悠的吐著清香,安神助眠。

床榻上的他顯得特別精神,睜著眼盯著天花板出神,不時望向門邊,像是等待著什麼。

直到門伴著音被緩緩地推開,聲音拉的很長,他才從天花板上收回視線,盯著從門外進來的女子:“怎麼去了這麼久?”

“恩?蓴薏現在是一國之君,見她要通傳的,再說了,我來回走也需要時間,很辛苦的。”

他聽聞,卻是無奈一笑:“辛苦夫人了。”

她搖搖頭,會心一笑:“不辛苦。”

“蓴薏說,已經有步公子的消息了,可真是不好找呢!”

“恩。”他平靜的眸子看不出底色,顯得深沉,“我要親自去謝謝他。”

她附上他的手,如同冰天雪地裏,初見之時,他伸出的手一樣,緊緊地握著:“好。”

隻是驚鴻一瞥,窺見了她淡然的處世態度,便知,即便容華過後,亦可執子之手。

同甘者很多,共苦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城外,一輛馬車不停歇的飛奔了三個時辰,才停了下來,麵前一片樹林,蒼鬆翠柏引路,繽紛落英鋪道,再向前,深邃的穀上駕著一座橋梁,蜿蜒的指向深處,盡頭卻是一塊開闊的平地,一扇竹門

他們進來的時候,慕玄正挨著步絕塵的肩,坐在屋外的台階上,他吹著為她做的曲,美好的不似塵世該有之景。

美好到他們不忍打擾,直到一曲完畢,步絕塵衝他們點頭致意

“慕玄!?”

她,在他的肩頭睡著了。

原本平靜的臉上,在聽到外界的叨擾之後,似乎稍有不滿,竟微微蹙起了眉頭。

“瓏兒來看你了。”他側耳在她耳邊說道。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你說什麼?”

步絕塵努努嘴,她才斜眼看過去,從半眯著的眸子裏,兩個人的身影逐漸清晰,恍然起身,明顯加快了步伐,握著瓏兒的手由於高興異常的緊了三分:“瓏兒,真的是你。我太開心了!”

瓏兒卻嘟著嘴:“你們不辭而別,我可好找呢!”

“對不起嘛!發生了一些事,以後有機會和你說。”

竹葉影相應,風動花凝香,輪椅上的男子此刻很安靜,平靜的注視著不遠處的步絕塵,似乎打量了很久。

退去身上的枷鎖,他恬靜而淡然,有一種別出心裁的底蘊,隨之一同隱藏的還有當年身為皇子的尖銳,他穿著看似普通卻講究,依然掩蓋不了渾然天成的威儀和與身居來的貴氣

這一點,他們是一樣的。

慕玄衝他點點頭,卻不知如何開口問好,隻能側身看向步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