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
“按趙玄明的身價要收一萬金,你我有緣,這碗粥就可以了。”
清和擰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又是何故?”
他們不過是有過幾麵之緣的陌路人,道不同,理不同,又何必來蹚這趟渾水。
“你這樣生醫者心的姑娘應該留在世上行醫救人,而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清和聞言笑出了聲,像是聽到什麼大的笑話。一個殺手在跟她談醫者心,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有的。下一瞬,這個殺手便低頭喝了口清和手裏的粥,“我信你。你也信我一次,可好?”
信一個不相熟的叛逃殺手?
清和拿眼睛冷生生盯著他,“你到底想要什麼?”
燕時歪頭,似是思索了一番:“以身相許?”
清和:“……”
燕時麵皮子生的好,是個眨眨眼就能惹得滿樓紅袖招的主兒,四季都帶著一把素麵紙扇,落雪的冬也能把扇子搖得風生水起。他原是個胭脂堆裏的浪子,卻偏偏做了殺手。愛美人兒,愛美酒,活得最是瀟灑快活的一個,四處留情,出來的話向來隻能信三分,不能當真。
眼見清和的臉色冷到極點,燕時連忙改口:“笑的,清和姑娘莫急。在下自然是為了龍牙劍。”
外麵的風雪吹開虛掩的門灌進屋內,燕時下意識地將她擋在身後。清和垂眸,輕輕歎了口氣。她手裏的粥被風雪吹得已經涼透,清和放下碗從懷裏摸出一根暗紅色的細繩丟給他。
“戴上。”
繩子是由浸了迷穀水的絲線編織而成的,她所處的安河村一年前被人布晾結界,不會有人關心人都死絕的村子憑空消失這件事。沒有她領著,外人進不來也出不去。她將能引路的細繩給了燕時,如此便是同意了。
午後,燕時出門去往昨夜遇難的地方。大雪封山,追殺他的人一時半刻還趕不到。他昨夜故意放跑一人,那人帶著他受傷後身中劇毒被追殺逃進山的消息離開,他現在去布置一具假屍首,剛好可以借機讓上麵的人誤以為他已死在眉左山。
昨夜來時雪深夜重,燕時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現下剛一出門,看到眼前的景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燒的。”清和在他身後淡淡開口。
安河村整個村落,除卻清和住的這間院子,其餘的全都化為焦土,即使那麼深的冬雪也未能把一切都掩埋掉。他無法想象清和當時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將屍體分揀埋葬,又是以怎麼的心情點火燒了生養自己的村子。
燕時轉過身,細瘦白淨的手捂住她的眼睛。他感覺到手心被清和的眼睫輕輕掃過,燕時伏在她耳邊鄭重其事地開口,“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