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生氣……”梁則將桌上的燈燭點燃,身體往前挪了挪,“我今晚來,確實是有事求你。”
齊瑞:“……”
您這是求饒態度嗎!
“你也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身份,和我扯上關係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梁則看了一眼被縛住的人,澀然到:“瑞,不瞞你,我這次來是為了給騶虞軍翻案,不管成功與否,我們這些遞訟狀的人都會難留活口。你是騶虞軍舊部,免不了會被盤查,以防萬一,到時若是自辯不過,你就是我挾持威逼於你——”
“夠了!”齊瑞越聽臉越黑,不由出聲製止,“想問什麼直接問,問完趕緊滾。”
梁則一怔,張了張嘴半沒發出聲音,他這輩子最敬仰的人除了宋元帥和少將軍,就是眼前這位。他做了個深呼吸,悶聲道:“長辛兵敗,騶虞軍蒙冤的時候我都還在漠北,您身處斷事司一定比我知道的多,我想知道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長辛一役前夕,都城有傳言騶虞軍主帥與北渝勾結,暗自將都城布防圖和騶虞軍行軍作戰圖交給北渝,”齊瑞刻意忽略掉梁則疏離的敬稱,“為表忠心,漠北涼川城和騶虞軍便是獻給北渝君主的第一份大禮。”
“這麼荒唐的傳言也有人信?”梁則不禁嗤笑道。
“丙寅年十二月十七,內閣首輔在宣明殿遇襲。不久,長辛戰敗的軍報便送達都城,一並送來的還有騶虞軍主帥與北渝皇室的私通文書。一切都太巧了,豐陽城紛紛傳言都城布防圖和騶虞軍行軍作戰圖已到北渝手鄭三人成虎,由不得人不信。”
怪不得漠北駐兵會棄城而逃,原來是收到上麵的消息,涼川早就被大周舍棄,他們這些饒生死自然也被置棄在固北河外。可憐騶虞軍還蒙在鼓裏,拚死守著涼川城,守著大周的疆土分毫不退讓。他的少將軍還等著他帶援軍回去收複涼川,哪裏等得到援兵啊……他們的大周給他們準備的隻有懸在頭頂上的利齲
廝殺聲猶在耳邊,鮮血染紅的大雪中滿目屍骨夜夜入夢。梁則抿了抿自己幹澀的嘴唇,艱澀道:“所以,隻憑這幾句莫須有的流言和站不住腳的證據就定了騶虞軍的罪?那可是八萬人啊!為保大周安寧舍生忘死的八萬將士!他們的屍骨直到現在還在固北河外無人收,都城裏的人就直接繞過刑部,不經三司會審,單方麵定了他們的罪……”
齊瑞緩緩閉上眼,試圖將翻滾欲出的悲拗情緒壓下去:“未嚐一敗的騶虞軍卻在長辛被北羌軍打得節節敗退,若非內外勾結,致使行軍作戰圖泄露,大周最精銳的軍隊、戰無不勝的騶虞軍,又怎麼會在被自己數次擊湍北羌軍手上輸的這樣慘烈。”
“宋家滿門忠烈不可能與外戚勾結。”
“邊關清寒,宋元帥年老昏聵,為錢財所誘也未可知。”
“騶虞軍的實力作為對手的北渝比誰都清楚,北渝既然已經和騶虞勾結,一定會保住騶虞軍,又怎麼會讓宋元帥戰死沙場,讓到嘴的肥肉全軍覆沒?”
“許是北渝皇室忌憚騶虞軍的力量,怕不能為己所用,幹脆借機除之後快。”
“攻占漠北的是北渝和大羌的結盟軍,若宋元帥真的與北渝私通,大羌那邊怎麼會沒有半點動靜,仍舊選擇與北渝合作。自己出兵出力,讓北渝白白得了便宜,大羌王室的腦子也不是白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