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嘛……”山羊胡一捋胡子,眯著眼笑道:“是另外的價錢。”
召南:“……”
躁動的陸歸遠被召南一把拉住,彎眼笑盈盈地看著他,傳音入密:“給他吧。”
陸歸遠垂眸,將身上的錢袋取下遞給召南,抱臂靠在一邊的石壁上,麵容被燈盞下的陰影籠住。
除了竹方館的那位,召南鮮少見陸歸遠吃癟,她樂得花錢看熱鬧,遂將手裏沉甸甸的錢袋直接往山羊胡懷裏一丟:“還請莫老告知。”
留著山羊胡的那人從陸歸遠拿出錢袋的那一刻起,閃著精光的眼睛就沒從錢袋上挪開過。他掂拎錢袋揣進袖子,眉開眼笑道:“張鴻卓常年跟隨騶虞軍駐守西境,和京中保持往來的隻有如今的太傅,他獨女的夫婿也是蕭家的公子。騶虞軍通敵叛國,所涉人員家裏都被抄了,獨獨隻有張將軍的女兒因為有蕭家庇佑免去一死。”
他到這兒突然停下,抬眼瞧了瞧召南旁邊的人。召南對他點了下頭,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騶虞軍是先帝留給當今子的利劍和盾牌。殿下不妨猜一下,在這朝堂之上,有誰急於除掉皇帝的保護鎖?又有誰位尊權重隻手遮能將這麼大的案子壓下去;又有誰能驅使得了張鴻卓讓他盜取帥印,泄露行軍作戰圖,通敵叛國……”
梁則耳邊驟然響起一聲轟鳴,他像是青雲寺的梵鍾此刻被這一番話撞得頭暈眼花。張鴻卓教他寫字和將士們一個個倒在他腳下的畫麵相繼在嗡鳴聲不斷的腦中閃回。
張將軍和外敵私通泄露行軍作戰圖,置騶虞軍八萬人性命於不顧,置大周萬萬百姓性命於不顧;盜取帥印偽造宋岩通敵文書,致使宋元帥滿門忠烈身負汙名……他……他還將中毒昏迷的宋元帥交給張鴻卓照顧,糊塗至此!糊塗至此啊!
梁則一時間隻覺胸腔撕裂般疼痛,喉間腥甜,倏忽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陸歸遠從身後將他扶起,召南輕輕地歎了口氣:“先帶他回去休息吧。”
梁則和陸歸遠二人走後,召南盯著石壁上的燈看了半,山羊胡子的人也不急著先開口,袖起手摸著袖子裏的錢袋暗暗估算著斤兩。
召南忽然開口,聲音卻不知怎麼帶了幾分啞:“幫我查一下,雲台山的通修法師是不是還活著。”
山羊胡子笑著開口:“呦,這個可有些棘手,您看這價格方麵——”
一股寒意突然爬上後脊,山羊胡審時度勢,慌忙閉嘴。
召南微微眯起眼,嘴角一彎,勾出個讓山羊胡子後背生寒的笑來,輕聲道:“莫老不如先估量一下自己的這顆腦袋值多少錢?”
坐在對麵的山羊胡一縮脖子,慌忙陪笑道:“是人唐突了,給殿下辦事哪裏還需要銀錢!”邊邊把藏在衣襟和袖子裏的那兩袋金子掏出來,雙手捧著遞到召南麵前:“殿下放心,人這就派人去給您查,查好了立刻告訴殿下!”
召南也沒看他手裏的東西,隻輕飄飄地囑咐了一句:“你親自查,莫讓第三個人知道。”
完,便拂袖離開。
山羊胡子擦掉額頭上的冷汗,長舒了一口氣。指著那兩個錢袋道:“為了你們哦,差點把老朽這條命都搭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