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泓良一聽這個陸字,臉色唰的就白了,他認識的陸姓人家隻有陸敏一家,“陛、陛下此話何意?”
見他冷汗津津,周彥煜心中冷笑一聲,說道:“沒什麼,朕在齊州的時候,當代大儒葛先生向朕打聽他的一個弟子叫陸俊山的,說是多年未有音訊,讓朕幫忙打聽一下他們一家的下落,太傅可認得?”
燕泓良結結巴巴地回道:“微臣不認識。”
周彥煜摸摸下巴,奇道:“那就怪了,葛先生說他的這個弟子是長安城外一個書院的山長,太傅既然也是在長安求得學,沒道理不認識啊。”
在長安城內書院眾多,可長安城外隻有一家南山書院,身為長安近郊人士,燕泓良就是在南山學院的求學的,如何不認得!?
“大、大概是微臣求學的時候,陸先生一家已經搬離了吧,既然陛下找尋,微臣回去也問問同窗好友可有認識的。”
周彥煜笑得一臉意味深長:“那就有勞太傅了。”
出了宣室殿,燕泓良才發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他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腳步匆匆走了。
薛金貴就納悶了,陛下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對伺候的宮女太監也不打罵懲罰,可總是有一些覲見的大臣戰戰兢兢地離開,真不知道是何原因。
“傻小子,這才是高人。”夏東海隻評價了一句,薛金貴再問,他是如何也不說了。
回到太傅府,燕泓良又病倒了,這次是真的生病了,他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才清醒了過來,唬得謝靜淑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
見他退了燒,謝靜淑雙手合十,感謝上蒼:“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燕泓良嘶啞著,張開幹裂的雙唇,說:“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見他真的沒事了,謝靜淑才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
夫妻兩個雖然在一個院子裏,但因為燕泓良一直病著,所以自己主動搬出了正屋,現在是住在東廂房。
等謝靜淑出去了,燕泓良將跟隨多年的書童叫了進來,“你去將兄長請了來。”
青山自小跟著燕泓良,自然知道主子所有的事情,此時聽燕泓良要去找多年未走動的兄長倒是奇怪:“大人找大老爺做什麼?”
“你隻管去請就是了。”
青山隻好領命而去。
長安城外,大燕窩。
大燕窩以前不叫這個名字,這個村子的村民都姓燕,才得了這麼一個混名,叫著叫著大家就忘了正式名字叫什麼。
堂屋裏,燕家老大燕泓印詫異地問道:“二弟找我做什麼?”他們兄弟倆自從那件事時候,就再也沒有來往了,兄弟兩個心中都有個疙瘩,不如不再相見。
“回稟大老爺,大人他沒說,還是大老爺親自去一趟吧。”
燕泓印不想去,隻好說:“如今天色已晚,你先留下來住一晚,明天我們再說。”
青山雖然不樂意,但也不好說什麼。
燕泓印有兩個兒子,他吩咐大兒媳:“去給青山收拾一個房間住下來。”又吩咐二兒媳:“去看看你娘在哪裏,將她叫回來。”
兩個兒媳婦領命而去。
她們都是這兩年才進門的,雖然進門前聽說婆家有個二叔在長安城裏當大官,隻是她們進門以後卻發現婆家從沒有跟這個二老爺來往過。
燕泓印的妻子金氏聽到兒媳婦來報,急匆匆趕回家來。
“二弟找你做什麼?”當年的事情她也是清楚的,想到那個心狠手辣的弟媳婦,金氏就一陣厭煩:“可是又讓我們給他們做什麼,真把我們當成下人使了是不是。”
燕泓印說:“你先別著急,我問了青山,青山也說不上來什麼事,我找你回來是商量商量,這次我要不要去。”
當初娶陸敏的時候,他們夫妻兩個歡喜的很,後來又娶了謝允的女兒,他們雖然不知道內情是什麼,但隱隱約約能猜到些什麼,心中非常不喜,但也沒說什麼,隻是不再頻繁往來。後來因為雀兒的事情,他們才徹底給燕泓良斷了來往,兩口子都覺得心寒,反正自家也不求他們什麼,斷就斷了。
“不去!”金氏斬釘截鐵地說,“當初叫你過去,你讓你處理那樣滅絕人倫的事情,這次找你肯定沒好事!不去不去!”
當年燕泓印夫妻兩個本來打算將雀兒留下來的,好歹是自家的骨肉,他們下不了手。隻是謝靜淑一直派人盯著,他們不得不將人送了出去。而且還不敢送的近了,隻好遠遠的送到齊州去,一個姑娘家,小小年紀就背井離鄉,沒娘的孩子真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