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海拎著一個渾身癱軟的婦人上了城牆,周彥煜問道:“朕現在問你,太後娘娘是否真的有孕?你如實說來,若是有半句假話,等著你的就是滿門抄斬!”
那婦人是未央宮負責衣物的於嬤嬤,她哆哆嗦嗦地說:“太後娘娘並沒有懷孕,如今肚子裏揣著的是假肚子。”還是她親手縫製的呢。自從進了詔獄,不等人用刑,她就都招了,原以為等待她的是死,卻被留下了一條命,原來皇上等的是今天。想著家裏的老小,她也顧不得什麼了,一股腦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連燕如意什麼時候換洗都說的一清二楚。
在城下聽得謝允滿心惱怒,一揮手,副手就架起弓箭,想要將喋喋不休的於嬤嬤射殺。
周彥煜身邊可都不是吃素的,不等副手將箭射出來,唐光徐就一箭將謝允身邊的副將射下馬。
這一箭將所有的人都震懾住了,連周彥煜都驚呆了。
謝允隻覺的耳邊一陣涼風,那一箭似乎還帶走了他的幾根頭發絲,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這一箭若是射向他,現在恐怕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一言不合就開打,謝允一聲令下,弓箭手就將所有的弓箭都對準了周彥煜。
“將士們,誰能取了這個昏君的首級,就等著高官厚祿加官進爵吧!”謝允鼓舞著士氣。
周彥煜唇邊逸出一絲諷笑,“謝大將軍真是狂妄至極,城下的將士們,朕念在你們不是首惡,若現在繳械投降,朕定會饒你們一命!”
兩邊都有吸引力,有些意誌不堅定的將士有些動搖了。
“大家不要聽他在這裏妖言惑眾,這廝連嬸母都能陷害,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隻要大家過了今天,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
今天這一仗是必然要打的,雙方也不磨嘰,能動手絕不吵吵。
雙方打的正酣,突然聽到大後方殺聲震天。
“後邊怎麼了?快派人將鄭宇叫來!”
侍衛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地奔回來:“不好了,鄭將軍反水了!”
“什麼!?”謝允身子晃了晃,立即就穩住了身子。
隻是一瞬間,他好像從天上跌進了泥潭,狼狽不堪。看著城牆上笑得滿臉得意的小崽子,謝允的怒氣和怨氣都湧上了心頭。
氣怒攻心之下,謝允讓侍衛拿過他年輕時候用的弓,費勁的將弓拉滿,衝著周彥煜的方向射去,射不死射傷也成。
隻是到底力氣不如從前,箭在半路上就掉了下來。
周彥煜一直觀察著他這邊,見謝允滿臉灰白,淡淡一笑,也接過唐光徐的弓,拉滿,鬆手。
不等謝允反應過來,他胸口一疼,那隻箭就射進了他的胸膛。弓箭的力量太大,他慌了幾下就從馬上掉了下來。
見大將軍都掉落馬下,謝家軍頓時亂作一團。
兩麵夾擊之下, 謝將軍全麵潰敗。
謝允被押到了周彥煜跟前。
周彥煜看著發絲淩亂,渾身泥土的謝允,歎道:“大將軍是何苦!”
謝允隻覺得難堪羞窘到了極致。
他出身名門,年級輕輕就繼承了謝家軍,跟外族打過無數的仗,勝多輸小,可謂是常勝將軍。在朝中處處受人敬仰,連先皇周齊光都對他恭恭敬敬的,他何曾受過這種羞辱!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算是失敗了,也要有骨氣!
不必他提醒,周彥煜也不會饒了他。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掃尾,周彥煜命人將謝允待會詔獄。
詔獄謝允也經常來,隻是這是唯一一次以階下囚的方式進來。
周彥煜也不怕他跑了,隻命人將手腳鎖起來,投進牢籠裏。
“謝允,朕且問你,皇叔是不是你下手毒害的?”
謝允慘然一笑,“我猜你就會這樣想,可這事的確不是我做的,先皇他,確確實實是病逝的。”
他在周齊光五歲的時候就開始輔佐他,從一個糯米團子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帝王,說沒有情分那是假的,雖然後來兩人針鋒相對,他也沒動過要將周齊光殺死的念頭。
周彥煜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沒有發現一絲的異樣。他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皇叔的死跟謝允無關。
一直一來,他都認為皇叔的死跟謝允有脫不開的關係,如今真相大白了,他心中有一口氣撒不出來,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