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絲毫沒有要應聲的意思,高高掛起。
男生靠在椅裏,長手長腿放鬆地抻著,跟沈屹西不是他的名字似的。
講台上老師還以為叫錯人了,看了眼座位表後發現沒錯,看著路無坷眼露疑惑:“沈屹西?”
阿釋碰碰她手臂:“快應到,不然這學期就完蛋了。”
路無坷和老師對視,幾秒後終於頂著老師的目光硬著頭皮舉起了手。
“到。”
氣氛瞬間陷入安靜,下一秒全班哄堂大笑。
教授也沒忍住一起笑了:“喲,還真是個女孩子啊,這名兒取得夠英氣的啊。”
其餘同學笑得更歡了。
前麵有人靠了一聲,笑:“屹哥把人姑娘害慘了。”
那位把人姑娘害慘了的某人正笑得肩膀微抖,拳抵在唇邊,輕咳嗽了幾下。
他似乎笑著朝這邊掃了眼,回過頭去了。
教授拍了拍桌:“行了行了,笑夠了沒,笑夠了都給我認真聽課,這課期末考考的都是課上教的,你們課堂上要是劃水期末就等著哭去吧。”
阿釋這個沒良心的,幸災樂禍地叫路無坷:“沈屹西。”
“怎麼辦啊沈屹西,你這學期都要頂著這個名字了。”
路無坷翻開課本:“挺好的,這班裏九成女的都喜歡我。”
阿釋笑得更開心了。
路無坷咬著牛奶吸管,看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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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頭上那片陰沉還沒走幹淨。
一場暴雨又風風火火落在這片土地上,城市像陷入久睡昏迷,久不見日。
到晚上這場持續了十幾個鍾頭的大雨才讓人有了個喘氣的勁兒。
那人人調侃著這是下了場冰,暴雨前腳剛走,氣溫後腳也跟著跑了幾個度。
晚上路無坷有份工要打,奶茶店老板給她來了個電話,讓今早點過去。
是今這雨好不容易停了,學生在學校裏悶了一待不住的,肯定會出來找吃的。
路無坷那會兒正跟阿釋一起吃飯,吃完跟她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五點半已經暗了大半,風跟過了層水似的,涼濕濕地往人脖子裏頭灌,地上水窪幹了幾塊。
學校西門外是條老街,上了年頭的舊居民樓和不太衛生的店都擠在這一塊,人車來往都要按上幾個喇叭。
這裏最不缺的就是俗世煙火氣,一條街上眾生百態。
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路無坷剛從校門出來,此起彼伏的鳴笛聲撲麵而來,學生笑鬧著擦肩而過。
她站在路邊等過馬路。
車流如洪水,一撥過了又一撥。
幾個刺頭青年不要命地從幾輛車頭邊上穿過,司機從車窗探出頭來罵罵咧咧。
那群人不怕地不怕地笑著,轉頭朝司機豎了個中指。
又不知道誰看到了這邊,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人,朝路無坷這邊揚了揚下巴。
隔著條馬路,他們不知道笑了幾句什麼,朝路無坷吹了聲口哨。
路無坷跟沒看見似的,垂眸,腳尖百無聊賴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再抬眸那群人已經不見了,她穿過了馬路。
奶茶店就開在附近,她去的時候店裏另一個人已經到了,附近一所三流技術學院的女生。
女生叫李莉婷,話多得跟阿釋有得一拚,從路無坷進去嘴巴就沒停下來過。
這個點沒人來喝奶茶,李莉婷閑著沒事跟她聊:“你晚上沒課啊?”
“嗯,沒選今晚上的。”
“誒,無坷,你成績是不是很好啊?”
路無坷翻出一把吸管插盒裏:“沒有。”
“是嗎?”李莉婷若有所思,又,“一直覺得能考上你們那種大學的成績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不知道為什麼,路無坷想到了某個人。
所以下一秒李莉婷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她看向了對方。
李莉婷:“不對,你們學校叫沈屹西的那個,不都他是靠關係塞進去的麼。”
這是關於沈屹西的流言之一,好像他這人從骨子裏都是壞的。
即使是在女人這件事上。
他遊刃有餘,談笑風生,情場上的一把好手,給個眼神人都願意跟他跑。
偏偏他這種人最讓人悸動。
李莉婷對一件事好奇得不行,問她:“不是這位這幾身邊又換了個人嗎?”
路無坷正往臉上戴口罩:“不是很清楚,不同學院。”
“也是,”李莉婷,“不過那張臉簡直老賞飯吃,我們技院都一堆女的給迷得神魂顛倒的,實在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