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憂身上還穿著朝服,大步跨進殿裏,身上醉人的龍涎香滲入大殿的空氣,散發著誘人的氣魄。
“參見母後。”慕離憂拱手給太後請安。
太後滿意地笑了笑,道:“皇兒來了,快來坐。”
慕離憂上殿坐到離太後最近的位置,幾個嬪妃從頭到尾都以殷切的眼神望向皇上,指望哪怕是他的餘光,也能注意到自己,可令她們失望的是,從進門那一刹那開始,慕離憂的眸光就未曾離開過洛平安。
她一身淡粉色暗繡衣裙,發髻高高盤起,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卻都是美得不可勝收,她靜靜地跪在殿上,臉上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起任何波瀾,她身上甚至連一件他賜的珠寶都沒有戴,和身旁這些身著華麗的嬪妃相比,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卻讓人無法移目。
感覺到慕離憂的視線,洛平安朝著他的方向低頭請安,聲音是幾不可見的顫抖:“皇上吉祥。”
慕離憂一勾唇,卻想起她昨夜的那滴淚和痛苦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迷惘,卻也不想表現得太在意,淡淡開口道:“你繼續吧。”
“是。”洛平安這才起身,走到靜妃跟前,盡量不抬頭看她,規規矩矩地端起身邊的茶杯,呈到靜妃跟前道:“靜妃娘娘請用茶。”
靜妃這才坐了下來,眼裏的怒氣沒有消掉半分,反而因為皇上的到來更加氣憤,因為皇上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前幾日她還與皇上夜夜共眠,就因為這個女人,把她堂堂靜妃當做絆腳石,想要奪她的地位!
看到洛平安左臉還微微泛紅的巴掌印,心裏巴不得再扇一巴掌才舒服,可礙於皇上和太後,還是壓了壓火氣,接過茶杯,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手一抖,故意將整整一杯茶灑在了洛平安手上!
滾燙的茶水全數潑在了洛平安手背上,她條件反射地將手驟然收回,捂住被燙到的地方,緊咬著牙,始終未出聲,柳眉卻已經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哎呀,不好意思了妹妹,茶太燙了,方才沒接住。”靜妃臉上帶著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微笑,假惺惺地道歉。也不顧皇上就在跟前,她心中的嫉妒之火已經快要將她吞沒了。
慕離憂一個字也沒說,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洛平安,她的兩個手背都紅了一大片,額前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心中略有不忍,卻不想表露,因為從頭到尾,洛平安連一個尋求幫助的眼神也未曾給他,與她的相處中,慕離憂總是不願落了下風。
太後看了看洛平安,看了看皇上,慢悠悠地開口道:“茶水是太燙了,哀家現在還喝不下去呢。”
洛平安一直低著頭,太後的話音剛落,隻見她慢慢放開一直捂著的手,將地上掉落的茶杯收好放到一旁宮女的托盤上,抬頭帶著雲淡風輕的笑容,開口:“是臣妾自己不小心,靜妃娘娘無需自責。”
本來還覺得心中痛快的靜妃,看到她此刻完全不受影響的樣子,又覺得胸中悶氣,幹脆別過頭。
慕離憂凝視著她,站了起來,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走向辰妃繼續下跪敬茶,手背上的紅腫是那般刺眼,她那樣細膩的皮膚怎經得起這樣的燙傷,是怎樣的隱忍才能最終露出那樣平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