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你醒醒……念白……求你醒醒……”洛平安看到他一身白衣,卻已經看不清本身的顏色,脖頸和臉上都被血跡覆蓋,背上,手臂上甚至已經皮開肉綻。
他曾是那樣靜謐溫潤的男子……
“平安……你來了……”慕念白從昏厥中蘇醒,整個人依舊動彈不得,聲音微弱無比。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你支持住,我一定想辦法讓慕離憂放過你的……跟以前一樣,我一定會有辦法的……你沒有造反對不對,我一定要救你……拜托你支持住……”洛平安已經泣不成聲,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在看到慕念白的樣子之後,她已經完全徹底的崩潰了,唯一的念頭,就是希望他不要死,他不能死……
“我……我……”慕念白重重地喘息,好像要說些什麼,卻費盡力氣。
“念白,你說什麼?”洛平安俯下身子,緊緊貼著他的臉,他已經全身冰涼,血同樣濺在她的臉上,幾乎灼傷了她……
“我……我沒有……造反……青鎮……記得嗎?你……你說過……想在那樣的……那樣的地方生活……我要……給你建立一個那樣的村莊……沒有造反……”這樣長的一句話,似乎耗盡了慕念白所有的力氣,他再次有氣無力地垂下頭,氣若遊絲。
洛平安伏在他的唇邊聽完這番話,瞳孔驟然放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一處,心髒幾乎無法跳動……
腦中忽然回蕩起她曾經跟慕念白說過的話……
“我想住在一個安靜祥和的村莊,所有的房子都由青磚砌成,記不記得你帶我從南國回來的時候路過的青鎮,就是那裏盛產的青磚,有股雨後泥土的清香,村莊有小樹林環繞,夏日可以乘涼避暑,冬日可以砍柴取暖,村口種著一排垂柳……”
她說過,她想在那樣美好的村莊平靜地生活……
慕念白……在青鎮大興土木……隻是為了給她建立一個同樣的村莊……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傻……你明知我去不了的……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洛平安已然泣不成聲,心髒也在接受一刀刀的淩遲,她究竟做了些什麼,將他傷害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可……說不定……你有機會……去看看的……”慕念白執拗地開口,右手顫抖著抬起。
洛平安趕緊握住他滿是血的手,緊緊握著……
“答應我……如果……如果割完一百九十九刀……我……還活著……跟我一起……一起去那裏……好不好……”慕念白緩緩地睜開眼睛,血跡的模糊,他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卻依舊想要看到洛平安此刻的樣子。
元興國的刑罰,淩遲一共要割一百九十九刀,如果行刑過後犯人還沒有死,所有罪過就全部抵消,無罪釋放。
隻是,經過淩遲之刑,無人能夠幸免……
“好……好,我答應……你不要死……我答應……”洛平安沒有任何猶豫,血跡和眼淚混在一起,整個人狼狽不堪。
慕念白的臉上動了動,仿佛露出了一個微笑,隻是就是這樣細微的神情,又重新牽動傷口,流下鮮血……
洛平安驚心地想要按住他的傷口,可血還是不停地從指縫流出……
“我……我懷裏的玉墜……你……你拿著……”慕念白用力地動了動身子。
洛平安不知他的意思,卻還是趕緊伸手拿出他懷中的東西,一個晶瑩翠綠的玉觀音……
“呃……”突然,慕念白重重呻吟了一聲。
洛平安驚怔地抬起頭,看到劊子手竟然又重新開始行刑。
“住手!!你幹什麼!!沒聽到我的話嗎!”洛平安剛站起來想要阻止他,卻看到劊子手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看著不遠處。
洛平安緩緩回過頭,太陽刺得她眼睛幾乎睜不開,可還是看到那光源處,慕離憂肅殺直挺的身影……
他臉上的表情被陽光遮蓋,身上散發的怒氣卻令所有人都膽寒。
“來人,帶她過來。繼續行刑。”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
幾個侍衛剛要圍過來,一個挺拔俊逸的身影突然擋在洛平安身前,是秦錚。
那些侍衛平日裏也知道秦錚的功夫,便都怔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洛平安一直凝視著不遠處的那個身影,不顧嗓子裏的血腥之氣,開口:“放了他,他並沒有要造反。”
慕離憂雙眼半眯,寒光掃過身旁的侍衛們道:“還愣著幹什麼?”
侍衛們一聽立刻領命,更多的人圍了上來,拔劍準備和秦錚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