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他悄悄睜開了眼睛，坐在床頭，翻出自己的錢包去清點裏麵的所剩無幾的歐元，隻夠續住一晚了，至於那些金卡，他也不打算用了，假如真想放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財富和地位，那必須從零開始，慢慢適應以後的生活。
回過頭去看睡得深沉的小女人，溫婉恬靜的睡顏，如嬰兒般毫無城府，甚至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放下錢包抱住她，手臂搭在她胸前，緊抓著她的白皙小手，掌心相對，五指相扣。
“如果你願意陪我一起吃苦，我便再也不回去了。”
小女人似乎睡得極沉，沒有回應，隻是接觸到他掌心的溫度，便往他懷裏靠了靠。
古亦宸笑著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啄了一口，小心翼翼下了床。
迷迷糊糊睡了很久，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獨有的檀木香氣縈繞著她，像一種蠱惑，總能讓她心醉沉迷。
陌雪怔怔地看他手中的餐盤，兩杯橙汁，幾片熏肉和黃油煎烤過的麵包，看起來有些寡淡，可餐盤的邊緣卻擺了一圈小巧精致的花朵，這樣用心的設計，讓早餐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她還在吃驚的時候，古亦宸已經拿了一朵夾在了她的耳朵一側。
悠閑的上午時光，倫敦街頭的陽光映襯了進來，他隻覺得，穿著寬鬆白襯衫的小女人恍若仙人，美得像他上輩子遺失的戀人，終於相遇。
“怎麼了，是不是我的臉太油了……”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了那麼久，陌雪有些尷尬。
古亦宸回過神，彎唇笑了一下，“我隻是覺得，這樣的早餐太過簡單，怕你吃不慣。”
“是簡單，但很幸福。”陌雪也嗬嗬笑了起來，伸手拿了一片焦黃酥脆的麵包片慢慢咀嚼，樸實的口感之中帶著層次分明的奶黃香氣，餘味悠長，比那些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嗯，太好吃了。”陌雪讚不絕口，“別看它表麵上簡簡單單，其實裏麵另有乾坤，你也嚐嚐。”
“我已經吃過了，這一盤都是你的。”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潔白的襯衫，高高挽起的長發，就算她吃東西時的摸樣，都魅惑極了。
“這樣的生活，你會覺得苦嗎？”他緊張地問。
“不會。”她使命搖搖頭，然後撲進他的懷裏，靠在他溫暖的肩頭，“因為有你，所以我什麼也不怕，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深深地望著她，喉嚨有些哽咽，“那你會一直愛我一個人嗎？”
“我會。”陌雪從他的懷裏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但是我的心胸很狹小，隻容得下一心一意的男人。”
“你還不明白嗎？那些女人都是你的替身，你回到我身邊以後，她們便什麼也不是了。”
“那……沈小姐呢？”
“與她的婚姻隻是家族的決定，如果我違背了家族的意願，代價就是放棄一切財富與地位，你願意跟著什麼也沒有的普通人嗎？”
“古亦宸！”她的語氣突然不悅了起來，“你覺得我是貪慕虛榮的人嗎？”
古亦宸低下頭，沒有說話，過往的傷痛一一在腦海裏回蕩，如帶著一道道利刃的幻影，深深刺痛著他的心。
把握不住現在，也猜不透未來，他怕再一次失去她，很怕很怕。
“對不起，經常氣得你吐血，我們之間不要有那麼多傷害了好嗎？有什麼事就互相溝通。上次看到你襯衫上的口紅印，其實我難過得要命，還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那時我才明白，我愛你，愛得比你深，哪怕你是窮光蛋，我願意陪你出去乞討。”
被她的話感動得一塌糊塗，眸中有一絲晶亮的東西在閃爍。
“可是，你願意當窮光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