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以後寸步不離地守著你,好嗎?”他將她摟進懷裏。
“我相信你。”她閉上眼,有晶瑩的淚從細縫中流出。
“那我們明天就找一個舒適的小房子搬進去,然後通過自己的雙手賺錢養你,窮樂也是幸福,我會和你在一起,開開心心在一起。”
她狠命點點頭,隻是沒注意到他眸中迅速閃過一縷複雜的光芒。
在酒吧那會,他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是沈玲瓏發的,意思大概是如果他放棄家族的一切從此人間蒸發,那她也不會孤孤單單活著。
以為她隻是開玩笑,便沒有理會,卻不想她真的割腕自殺,幸好被住在一起的同事發現,及時送到了醫院,翻出她最後撥出的號碼打過來,說明了情況,他當時腦子也是一蒙,便去了吧台跟酒保說臨時有事,希望他能照看一下跟他一起來的那位小姐,酒保人還不錯,欣然答應了。
火速趕到切爾西皇家醫院,他的心一直懸著沒有落下來。
幹淨得一塵不染的頂級病房,柔軟的絲白大床上,正躺著孱弱纖細的沈玲瓏,她剛被搶救過來,臉色粹白無光,比那床單還要更甚,一隻手臂上正纏著一層繃帶,另一隻掛著滴滴答答的血漿輸送袋。
他沉著臉坐在床邊,看著麵容憔悴不堪的沈玲瓏,心底倉皇一片。
雖然她被搶救了過來,但還沒有蘇醒,那個打電話給他的女孩叫柳欣妍,是被派來跟沈玲瓏一起采訪拍攝的編輯,此時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打盹,大概是被折騰累了。
他從懷中摸出一根煙,立在休息室裏抽煙,整張臉陷在嫋嫋青煙中,似乎隻在煙霧繚繞之中才能暫時忘記煩惱。
答應跟心愛的女人廝守一生,可另一個女人卻為自己彌足深陷,還不惜付出生命代價,他迷惘起來,不知該怎麼辦。
煙一根接著一根抽,那英氣逼人的身姿顯得頹廢不堪,曾經意氣風發的俊臉,仿佛隻是一瞬間就冒出淺淺的胡渣。
再次回到病房時,在生死一線掙紮過來的沈玲瓏已經吃力地睜開了眼,正目色空洞地盯著他看。
“亦……亦宸哥……”她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聲音虛弱到幾不可聞,可從她的摸樣看來,還是很開心的。
“丫頭,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的嗓音有一絲顫抖,卻如寒潭般冰冷。
“我……我也不清楚,就覺得徹底失去你了,不想再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了,也許死了,才會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那麼多人在關心和愛護你,你怎麼就不想想他們?!”
“嗬。”沈玲瓏冷笑一聲,“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履行承諾,娶了我,我便生,你不要我,我便死,誰也撼動不了我的決心。”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們為什麼都要逼我!”暴風驟雨一瞬締結在眼底,他發狠似的將椅子踹到幾米遠。
沈玲瓏隻是攥緊被角,掩住自己的嘴,嗚嗚咽咽地抽泣。
“答應我,別做傻事了行不行?”
“那你會一聲不響地離開嗎?你會不要我嗎?”她望著他,如蝶羽般的睫毛微微顫抖,投射在眼窩處的深影,瞬間成了一個無盡的黑洞,仿佛要將一切吞噬,撕碎。
他喉頭一緊,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才抽出一張紙巾,幫她擦眼淚:“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擁有,世上比我好的人太多了。”
“可他們不是你……”她輕輕呢喃,透過薄薄一層紙,猛然瞥見他左手無名指上畫著一個戒指時,她眸中黯然一片,卻隻是咬緊牙,強忍著情緒,不動聲色。
“玲瓏,一直當妹妹不行嗎?”
“妹妹?”沈玲玲抬頭,深情地凝視著他眸底那抹幽深的琥珀色,苦苦一笑,直言不諱道:“妹妹可以愛哥哥嗎?可以跟哥哥結婚嗎?”
他的俊臉又是一沉,歎息著道:“我已經對不起你了,不想再辜負另一個女人,即便娶了你,也給不了你幸福,這樣,三個人都痛苦。”
“你始終都要辜負一個人,為什麼不是她?!”
“因為我愛她。”
“那我們死去的孩子算什麼,他還沒來得及看看這漂亮的世界就離開了,現在你也要離我而去嗎?”
“我會盡力彌補你受到的傷害,我已經決定將自己的一半財產轉到你的名下,可是我不能娶你。”他的聲音,堅定如磐石。
沈玲瓏垂著頭埋入曲起的雙膝之間,眼神呆滯,開始胡言亂語道:“心好痛,痛到死,為什麼不幫我,為什麼不幫我一下……”
“有些事,除了你自己,誰都幫不了。”說完,他如釋重負一般,深吸一口氣,緩步朝外麵走去。
沈玲瓏含淚凝望,她知道,他這一走,便再也不回來了,以後隻剩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