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有這樣嚴重嗎?救回來還能變成呆子傻子?”
“媽,你問問爸當時是什麼情況,然後再高興也不遲!”
“你們兩個都別吵吵了,他離死不遠了,就算救回來也是植物人,當時我是下了死手的,手都被震麻了。”
“啊喲,造孽啊,我的天,你幹嘛那樣用力啊?老頭子這下你闖禍了,我們一家都要完蛋了。”
“媽,你別哭了,坐下來慢慢等,先不要著急喊叫。”
“我的天呐,這下要出人命了!我的媽呀,這叫什麼事啊?”
“舒萍,別喊了,沒事都讓你喊出事來了,都消停些吧!”
“媽,別著急,現在醫療水平高,我們也送得及時,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的,他命大福大造化大,肯定能被救活過來,我們安安靜靜等著就好!”
“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家裏人啊?萬一沒了,連最後一麵都見不著,會殺了我們的!”
“爸,快看看他外衣口袋裏麵有什麼,快,我怎麼把這樣大的事都忘了呢?”
許舒萍的一句話猛然驚醒了蔣逸琳,一家人圍攏在一塊,手忙腳亂開始翻找能聯係到董得龍家人的東西。
口袋裏有張被血浸透了的稿紙,褶皺破舊不堪,慢慢展開撫平,但已經濕漉漉看不清字眼了。
蔣逸琳從蔣玉全手中迅疾奪過那張紙,捧在手心,如獲至寶,隨之,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到紅彤彤一片的紙張上。
這是董得龍曾經寫給蔣逸琳的第一份情書,一直被她隱藏在老家閨房首飾盒底下夾層裏,也就是在和他偷偷睡在一起被父母發現的那一晚才破例拆開看了一眼,隨後又藏了起來。上麵這樣寫著:琳,你知道嗎,我是你的學生董得龍,你可能驚奇為什麼會是我,也可能納罕為什麼要寫信給你,看完後更可能會不屑和詛咒,但我寫了,而且還掛了我的大名,董得龍,沒錯,就是我,署名給你寫信,為了不耽誤你的時間,我說了,我要說了,你可要沉住氣,千萬不要罵我咒我,因為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寫下這些文字的,你或許會問為什麼不當麵說而要采取偷偷摸摸的方式,我要告訴你的是,我還沒有心理準備,隻是停留在書麵表達的層次上,但之後我會采取其它方式來表達火熱內心,你或許會驚歎一個平時不學好沒多少墨水的混混也來學這樣高大上的表達方式,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沒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從學期剛開始就一直在想怎麼寫、寫些什麼、怎麼讓你看到的問題,所以我用了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增增刪刪了上百遍才最終定了稿打算讓你看到,我從網上看了很多範文樣式,但最終還是決定寫自己的,抄襲不是我的個性,所以可能囉嗦和粗鄙了些,但我知道你能讀懂更能理解,我想對你說的話隻有一句,雖然少但足夠誠懇認真足夠分量嚴肅,相信你能理解和體會,我也不想說一些落俗陳舊的詞語,我就想簡簡單單對你說,以後讓我照顧你保護你吧,這句話可能也落了俗套,但沒有辦法總不能直接寫想和你天天睡月月睡吧,哈哈,開玩笑了,其實我早就看上關注你了,對於你的一切我都喜歡,如果可以打個比喻,那就是你身上的每寸皮膚每根毛發哪怕是你身上流出的汗淚我都想收藏,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有機會再寫點好的吧,這封湊合著看,也不要笑話,都是我的心裏話,等著吧,你遲早是我的女人,千萬不要詛咒我,因為我怕應驗,到時候你會一個人孤單一輩子的,那是我絕對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就算閉著眼睛摸,蔣逸琳也能摸出他俊秀有力的筆跡,當從粉筆盒中掏出這封情書的一瞬間,她笑了,不是笑他幼稚可笑,而是笑他的筆跡像個女學生的,小小的,筆直的,一個方格兩個字,沒有標點,讀起來還真費勁,得先用標點頓開,然後反複分析糾正,最終才得以解開謎團,看懂了整封信的意思。滿滿一頁紙就寫了一句話,還拐彎抹角繞來繞去,差點誤以為這純屬是為了展示他娟秀內斂的文字,而不是在表達什麼深刻而難忘的話題。當時就因為這好看的字跡才沒舍得撕掉,而是悄悄收藏起來,這一藏一直到了董得龍來她家定親那晚才想起來拆開分享,之前幾乎忘了這封信的存在,一直沉睡在首飾盒裏不曾被翻看到。還記得那晚,當董得龍看到曾經的稚嫩和懵懂時,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也不約而同寬衣解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