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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成的馬終於力竭倒地,把小成也摔醒了過來,小成努力讓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清醒過來,稍微打量一下,發現前麵的隊長跟柱子她們離自己並不遠,而且,她們發現自己的馬倒斃,還有要調轉馬頭過來的意思。/
但後麵的追兵已經開始射出子彈,雖然子彈落點與小成還有十幾米的距離,但小成知道,決不能讓前麵的隊長他們回過頭來。/
所以,小成奮力扯開拴在馬鞍上的韁繩,然後匍匐在馬背上,催動馬匹奔跑,跑出好一段,小成突然意識到,這匹馬,是哥哥大成騎過的馬,但是哥哥大成沒跟上來!/
“哥……”小成笑了起來:“哥,我們劉家有後,兩個呢,我侄兒、侄女兒,他們就是我小成的兒子女兒,是咱老劉家的根,他們都頂好,還有,哥,我有了喜歡的人……”/
一邊笑,小成努力調轉身子,坐上馬鞍,然後不住的拍打馬匹,但在距離前麵兩人不到百米的地方,小成一拉馬韁,調轉馬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馳去。/
“青線線那個藍線線,藍格英英的采……生下一個蘭花花……實實愛死個人兒……”/
小成拍著馬匹,一邊努力讓馬奔馳得更快一些,一邊扯著喉嚨唱起了小曲。/
說實話,小成平日裏靦腆得像個大姑娘,但是那嗓子是真的不好,尤其是現在,原本足足能夠讓人蕩氣回腸的歌,讓小成唱著,跑調跑得不成樣子,根本就是五音不全,是扯著嗓子在瞎吼吼,還吼得七零八落。/
可就算是五音不全,是扯著嗓子在瞎吼吼,吼得七零八落,小成居然還是自得其樂,還吼得有聲有色,讓小鬼子的追兵都跟著拐了個彎兒。/
“手提上那個羊肉我懷裏揣上糕,拚上性命我往哥哥家裏跑……我看見我的情哥哥有說不完的話……咱們倆死活呦長在一搭……”/
遠遠的,幾乎像是天邊傳過來槍聲,另一邊的隊長跟柱子,都垂下了頭,小成拚得身上隻剩下一把大刀片子了,所以這槍不可能是小成打的,而且,槍聲過後,小成的歌聲也從此消失在大漠之中。/
隊長和柱子都記得,這個八月過後,小成就滿十八周歲,虛歲十九,是小分隊甚至整個遊擊隊最小的兵,出發前,大家夥兒都還說等完成這次任務,大家一起為小成過生日。/
隊長還記得跟小成說過,等將來趕跑了小鬼子,隊長一定幫小成牽線搭橋,幫小成找一個漂漂亮亮的媳婦兒,有了漂亮媳婦兒以後,就別再成天跟自己後麵,小成笑著頂嘴,以後要找就找姐姐這樣的女孩子做媳婦兒,要不然俺就不要……/
柱子也還記得,小成打槍,是這柱子教的,拿大刀砍鬼子,也是柱子教的,小成什麼都好,就是每一次見了鬼子,就忘記了節約子彈,每一次仗打到一半,小成總是沒了子彈,不過,小成每次都笑著說,不怕,沒有子彈俺還有大刀,砍小鬼子的腦袋更來勁兒,一刀下去就像砍開的西瓜……/
隊長跟柱子沒來得及沉浸在悲痛之中,追兵又已經撲了上來。/
而此時,隊長已經換過一次的馬,再一次撲地倒斃,隊長被摔下地,後麵相隔不遠的柱子馳馬掠過,在馬背上俯下身子,一伸手,直接將隊長抓住,瞬間提起放到自己的坐騎上,然後繼續策馬狂奔。/
隊長跟柱子兩人合乘一騎,拚命催促馬匹,朝著前麵沙丘衝刺。/
柱子的頭上、身上纏了好幾道鮮血染紅的繃帶,左肩有傷,槍傷,還在汩汩的流血,這是還沒來得及包紮的新傷。/
隊長腰上也是一片殷紅,同樣是滴答滴答的淌著鮮血。/
就在剛剛,追兵射來的子彈,再一次擊中兩個人。/
好不容易上了沙丘,下沙丘時,因為馬匹極度疲累,柱子也實在支撐不住,顛簸之下,直接摔了下去,柱子一路翻滾,跟在馬匹後麵,一路翻下丘底,隊長的趕緊奮力勒住馬頭,翻身下馬,撲到柱子身邊,企圖救援柱子,讓柱子重新騎上馬背。/
想不到的是,滿麵血汙的柱子躺在地上揮舞著手臂,毫不猶豫的大聲喝阻同樣一臉硝煙的隊長,不讓靠近:“快走,你一定得盡快趕到邊城,記住,這是我們的任務……”/
“哥……”隊長跪在地上,嘶聲叫道:“我不能再扔下你……”/
“胡說……”柱子再次揮舞手臂,但已經很是吃力:“胡說,我們兩個人在一起,隻能誰都走不掉……你快走……”/
隊長哭了出來,但卻已經沒有了眼淚:“哥……我們一起走……”/
柱子咳出一口血,怒目圓瞪,突然舉起手裏的二十響對著隊長,竭盡全力衝著隊長大吼:“你知道我們隻能走得掉一個人,你要不趕緊走,我現在就執行戰場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