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他竟也要體驗這樣一番折磨,他向來都是運籌帷幄的人,玩弄權謀,征戰沙場全然沒有退縮過。可獨獨遇到了她,他總是自亂了陣腳,將原先早就埋好的棋局攪得混亂,雖然到後來他都能及時的往原來的發現扭轉,但哪次不是懸崖勒馬。
小月兒...他的小丫頭...
若是換作任何一個人,他怎麼可能讓她影響到自己的棋局?說到底是他自己放不下她。
雪似乎越下越大,他拚命的往前跑,雪地很滑,他狼狽的滑倒了幾下,急急站起來,見到那人兒的身影還在他便鬆了一口氣,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完顏瑾,就連他自己也沒有見過。
此刻,完顏瑾從來就沒有這麼懊悔過,懊悔他要和涼辰月講那麼重的話,這是懲罰吧。懲罰為什麼不是在自己的身上?為什麼要他的小月兒來承擔?
可是,有些心底的話,並不是故意要去隱瞞,隻是,並不是所有的疼痛都可以隱瞞。有些說出口的話,未必真實,那隻是他愛一個人的方式罷了。
忽然,白皚皚的雪消失殆盡,又是一片黑暗,完顏瑾差點以為自己又陷入昏迷,卻在下一秒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做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冷的刺骨的雪地不見了,沒有鵝毛大雪,沒有在臉上冷冽刮過的寒風。他眼前觸及到的是一間古香古色的房子,房子的布置很是奢華,碩大的香爐上點著熏香,散發著淡淡的桃花香味,這味道很是熟悉,和他書房的桃花香很是相似,聞著很是舒服。
掀開珠簾走進裏屋,眼前的畫麵竟讓完顏瑾擰緊了拳頭。
偌大的一張軟床,紅色紗帳隨著風微微吹動,蕩起波一波的褶皺,精工細雕的大紅眠床上鑲嵌著瑰麗的血玉,整齊錯落的平設成美麗的龍鳳呈祥的圖案。層層紗帳遮掩,卻是如何也遮不住裏麵的香豔。女子赤裸著上身,身上僅剩下一件紅色肚兜,白皙的鎖骨若隱若現,是他在熟悉不過的涼辰月。
然而,她的身側還躺著一個男子,雖然隔著紗帳,但是完顏瑾也是一眼便能看出那人是姑蘇皓月。
這樣的一副畫麵,讓他的大腦瞬間充了血,拳頭擰得死緊,恨不得上前去揍人。可是又停下了腳步,他有什麼資格呢?
完顏瑾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或者周圍的場景為何會變成這幅模樣,難道又是另外一道關卡?
還來不及思考,畫麵又開始變化了。這次更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這次他竟然還看見了自己。黃沙滾滾的一大片土地上,如此熟悉的場麵他一眼便看出來是在戰場上,兩軍交戰一般都會選擇地方比較寬敞,無人居住的地方。早些年間與天楚的一次大戰中,他便是在此取得了勝利,將天楚的大軍打回他們的國土。
那個自己竟穿了件白衣,沒有穿戰袍。
兩軍勢均力敵,各站一方。他正想著另一方的人是誰,直到視線越來越清晰的時候他看見了兩抹熟悉的身影。那依舊穿的紅色妖豔的不正是姑蘇皓月麼?那他身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一身紅色戰甲裹身,一頭潑墨長發高高束起,眉宇之間皆是殺氣,嬌小的臉部輪廓那麼的熟悉,可是完顏瑾越是努力看越是看不清楚,心中更多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