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絡雲水城每天都會有許多外來遊客,所以在他們進城之前都會進行登記,如此一來要找到他們也是輕而易舉的。
他們的馬車還停在馬廄裏,本來是雇了一個小廝讓他等路通了就騎回汴京的,現在就算是路通了馬車也走不了了。
墨冰倒是坦蕩蕩無所畏懼,反正清者自清,這絡雲水城的法度再不合理也不會隨便冤枉好人吧。
絡雲水城的官兵找到他們這兒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中午了,墨冰隻在心裏對於午飯都不能好好吃而有些不快,倒是兩個姑娘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踹踹不安,尤其是君止那姑娘,眼眶一直都是紅的。
墨冰回頭看了看她們,說道:“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有事的。隻不過,現在攤上了這件事情,我們到汴京的時間可能又要往後移了。”
她們趕到絡雲水城的時候,墨冰就讓客棧的丫鬟帶她們去換了一身裝扮,可能是一路顛簸的緣故,她們兩人的衣裳髒亂不已。等她們梳洗了一番之後,看起來可是水靈多了。
君止姑娘扯了扯嘴角,眉毛依舊緊皺著,像是強迫自己扯出一抹微笑麵對墨冰,可是她有些蒼白的臉色和捏得指關節泛白的手還是暴露了她。
終歸她們隻是鄉下來的兩個丫頭,或許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惶恐是必然的。
他這麼一回頭卻發現一直比君止從容淡定的卿染瞬間低下頭,見到他仿佛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墨冰在心裏詫異,轉而又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的臉上十分平淡,視線也悄無聲息的的從她身邊移開了。
昨天她塞給他的那封書信雖然沒有拆封,可是墨冰多少也是能猜到裏麵是什麼內容的。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在心裏苦笑,這傻丫頭到底是哪裏想不開看上他了呢。
城樓是合並這城牆建的,東越國的城池一直都是這樣的風格,絡雲水城一看就是一座古城,至少也有百年的曆史了,這裏的樓閣都是伴著水建的,時間長了,深在水裏麵的那一部分長了好幾層厚厚的青苔,不過水中也有栽種一些睡蓮等植物,坐在船上的人看著周遭的風景就不會那麼幹癟了。
他們坐著船一路沿著水流而下,穿過了好幾座石拱橋,明明那船夫是廢了很大的勁加快了速度,墨冰仍然覺得這城樓十分遙遠,他坐在船上慢悠悠的,實在是沒有陸地上策馬奔騰來得痛快。
墨冰一身白色長袍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色,他的眉眼總是那麼深邃能知人心,可當他淡然淺笑的時候那一種超然於世的感覺就少了好幾分,更像是沾染上了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般。
“卿染...卿染...清風古琴為卿奏,萬種相思盡染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呢喃了兩聲卿染的名字,竟然給這名字作了一句詩詞。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名字念起來朗朗上口,明明是兩個不大搭的詞,拚湊在一起竟然別有一番風味。
墨冰轉過頭去,對著卿染說道:“卿染姑娘,你父親的學問定然不低吧,若是在村裏麵應該也是能當個教書先生的。”
卿染的臉色陣紅陣白,她有點兒不敢看墨冰,可是墨冰卻發現她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從他轉過身來的那一刻他就發現了。
那絕對不是對一個陌生人該有的眼神,既帶著一種癡戀的執著又帶著強烈到讓人以為她在和自己較勁的壓抑。他原先沒有注意到什麼,可是在他轉過頭來的瞬間,他似乎捕捉到了她眼底藏著不願意讓人發現的什麼東西。然而太快了,他再注意的時候她就已經將那抹情緒生生的憋回心裏,他能看到的隻有一雙黑得和南洋浮誅一樣的眼睛,和紅彤彤的臉蛋。
墨冰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可他的心裏卻好像翻起了一層浪花,就好像有什麼東西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想要知道卿染的一切,想要知道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東西是什麼。
他隻覺得卿染給他感覺很不一樣,對於她們自己介紹的身份他存在諸多疑點但也沒有想要去深究,畢竟她們隻是他順路救起的兩個弱女子,到了汴京之後各自散去不會有任何交集。但是現在,他卻不那麼認為了。
卿染當然說不了話,他讓郎中看過了,她的嗓子的確壞掉了,至於是什麼原因誰也沒有和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