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看著她有些無措的眼神,不免有些心痛,這個女子先是在潭水邊上被廢了武功,然後就親眼看著自己的情郎被雲黯擰斷脖子死去,應該是情郎吧,不然也不會趴在那男人屍身上哭的那麼傷心了,最後又被調來這裏做使喚丫頭,做丫頭就罷了,還要每天看著殺死自己情郎的仇人,偏偏這個仇人還如此的強大,她一點也奈何不了。
老天果真如此的無情,不僅無情,還非常滑稽,總是喜歡安排出一幕幕如此傷情卻無可奈何的劇情。
想到這裏月西忍不住開口對小紅說:“小紅是吧,你要是累了的話就下去歇著吧,這裏用不著人伺候的。”
小紅聞言應了一聲,便要躬身退下,可是這時雲黯開口道:“不準退下,還不快來為本主和夫人布菜?”
小紅聽了門主的吩咐自然沒有退下而是走上前,那雪白的棉布濕巾擦了手,執起一雙銀筷開始替主上和夫人布菜。可是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月西在這個名為小紅的婢女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欣喜。這樣的欣喜是那樣的強烈,強烈到當事人藏都藏不住的表現了出來。
這樣的發現,讓月西後背一陣發涼,一個情郎被殺害的女人,麵對仇人時露出如此欣喜的眼神,那麼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她將要下手報仇了。可是轉過來一想,這個小紅原來是逍遙閣朱雀宮的宮主,也就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裏麵的中層幹部,應該明白殺人之前要先隱藏好自己吧?怎麼可能會讓對方看出自己的情緒呢?
“發什麼呆?以後吃飯的時候不許發呆!”雲黯的聲音及時將月西從沉思中拉了回來。月西這才發現自己的碗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堆滿了食物了。這裏的廚子手藝不錯,以至於本來不怎麼餓的月西看到這些食物後竟然餓了起來,於是所有的疑慮都溺死在了食物中。先吃飽飯再想其他吧。
吃得半飽的月西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而且當下便把這個問題說了出來:“雲黯,你說等我的兒子來到這裏了,他會不會喜歡?我是說我從前都沒怎麼和他相處過,他會不會不認我?會不會又哭又鬧的要回去?”
“當然不會,我聽司徒隱說,你兒子很是乖巧聽話,現在都已經開始背詩了。這麼聰明的孩子,一定不會哭鬧的。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會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來對待的,不用擔心,好好吃飯,來,把這塊魚吃了……”雲黯一麵勸慰著,一麵夾了一塊沒什麼刺的魚肉到月西的碗裏。
月西埋頭吃魚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小紅拿著酒壺倒酒的時候,不慎手抖了一下,酒水灑在桌布上,潤濕了一片。
一邊吃著魚,一邊在心裏想著,三天,還有三天便能看到自己可愛的兒子了。那是她的兒子,她舍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孩子。三天後就能母子重逢了……這是一件多麼開心和激動地事情啊。
懷著如此激動地心情,月西吃了晚餐,又洗了個澡,恍惚中,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當明月當空,夜晚來臨的時候,月西躺在那張寬大的床上仍然無法入睡。
雲黯攬過月西的身子,讓她靠近自己的懷抱勸慰道:“好了,快點睡吧。明天我讓小春和小六來見你。”
月西翻了個身,這已經不知道是她今天晚上第幾次翻身了,她翻了個身,翻到一半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雲黯,你是怎麼跑到我的床上的?我記得你有你自己的寢宮吧?我們好像還沒有拜堂成親吧?”
“還不是擔心你?擔心你一個人睡在這裏害怕?”雲黯辯解道。
“我會害怕?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我以前是幹嘛的,我會害怕一個人睡?”月西反駁說。
“你以前是幹嘛的?”雲黯問。
“我以前是……”是黑暗殺手組織的頭號女殺手暗夜。當然後半句在她意識到自己疏忽的時候沒有說出來。
許是聽到了內室的叫嚷聲,小紅很敬業的來到屏風外麵小聲道:“主上,夫人,有什麼吩咐?”
“小紅啊,你來的正好,快些把你們的門主大人請回他自己的寢宮吧!”月西一麵說著一麵將雲黯往床下推。
雲黯看了一眼窗外,已經到了後半夜了,再一個多時辰天就該亮了。想著也許自己不在這裏,月西或許能睡著,於是就下了床,準備回自己的寢宮。
“主上,奴婢伺候你穿衣服。”小紅拿起雲黯的外袍,一絲不苟的伺候起她的門主穿衣服。
雲黯嫌小紅的動作太慢,有些不耐煩,於是拍掉她的手:“我自己來吧,你好好地伺候夫人。”
就在雲黯拍掉小紅的手的時候,月西不知怎地就借著不算明亮的月關看到小紅的臉紅了一下,或者說是羞澀了一下。可是小紅明明有過情郎啊,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表情呢?看花眼了,一定是失眠導致眼睛看花了,月西搖了搖頭,又翻了個身,準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