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春不問了,反正等一下小姐出門小春我緊緊地跟著。答案很快就會被我發現了。”小春一麵說著,一麵將那簡單大方的首飾別在月西的發髻間。
還是這座醉仙樓。隻是這次是在一個幽靜的包廂裏。包廂裏已經候著一位俊俏飄逸的白衣少年了。少年長身玉立在窗子邊,眉頭微微皺起,此次下江南籌備賑災的糧食和銀子,進展得頗不順利,先不說那些富戶各個哭窮,就是那些地方官員也都一方麵貪汙朝廷的公款,一方麵裝得廉明奉公。真是氣死人,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少年正一籌莫展的時候,房間外麵傳來一串腳步聲。少年轉過身來,換上一臉明亮的微笑,迎接道:“月夫人肯賞臉來此相見,晚輩榮幸之至,坊間傳言月夫人天賦奇才,短短十幾年,便躋身江南首富行列,唯一可歎的是,世間睹見夫人真容的人少之又少,不想晚輩今天竟有這等福分。”
月西在小春的摻扶下,走到圓桌邊坐了下來。這時小春很是驚訝地湊到月西耳邊說:“像,真的是像,這模樣和皇上……”說到這裏,小春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雖然江南這邊天高皇帝遠,可是不管在哪裏,妄議皇上都是死罪啊。
月西開口道:“孩子,不用這麼客氣,也不用見外,過來坐,告訴我,你……你父皇,近來可好?”
洛公子聽見一個月夫人身邊的婢女敢評論皇上,就連這位月夫人說起皇上來,也是一番很是熟識一般。心中甚是驚訝,便依言在月西身邊坐下,小心地說:“月夫人好眼力,這麼就看出我的身份了。”
剛說完,卻發現月夫人的眼睛是盲的,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妥,忙又說道:“月夫人認識我父皇?父皇他最近身子有些小病,不過也沒什麼大礙。”
“孩子,你……你這十幾年,都過得好不好?”月西有些語無倫次。
“我自小在山裏隨師傅學藝,一直到去年,師傅她老人家仙去了,我這才謹遵師傅遺言去京城裏和父皇相認。”洛公子如實回答。
月西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發抖,事實上抖得厲害的是她的心,十六年了,她的孩子,終於和她團聚了。
洛公子自懷裏掏出一方白色巾子遞給月西:“夫人,你可是哪裏不舒服?怎麼忽然就流淚了?”
月西一把握住洛公子的手,破涕為笑:“不礙的,孩子,你父皇待你可好?”
洛公子回答道:“父皇待我甚好,隻是父皇他時常會念叨我的母親。”聽到這裏,月西的心沒有來的抖了一下,這孩子,難道已經自己的母親是誰?
接著洛公子的聲音接著說:“可是我的母親不是清貴妃嗎?母妃她明明就住在宮裏啊,可是為何父皇還是這般的想念我的母妃呢?”
月西猛然覺醒,她不能和這個孩子相認啊,雲黎既然封了他做太子,那麼他便不能有一個身份不明的母親,況且十多年前的恩恩怨怨更不應該重新被扯出來,她和這個孩子,還是不相認的好啊。
“夫人你怎麼了?為何又哭了?”洛公子對眼前的這位月夫人非常的好奇。為何她一“看”到自己就如此傷心,為何她的淚水止都止不住?
月西接過小春遞來的帕子擦了眼淚,勉強地笑了一下,說道:“洛公子,讓你見笑了。”
洛公子溫和地說:“夫人哪裏的話。晚輩覺得和夫人你一見如故呢。”
“好孩子。”月西微微笑了一下,“這次來江南,可有什麼事情?”
洛公子見終於說到正題了,忙說:“夫人有所不知,今年北邊的旱情特別嚴重,糧食奇缺,已經餓死不少人了。父皇整日為此事憂心忡忡,晚輩自當為父分憂,便請命來了這富庶的江南,籌糧賑災,夫人,你看……”
月西緩緩點頭:“我知道了。這事好說,明日你就著人來月氏糧庫裏取糧食吧。銀錢方麵,如果需要盡管來找我。”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夫人深明大義,實乃舉國婦人之典範,晚輩回京後就稟明父皇,做了匾額來褒獎你。”洛公子很是興奮。
月西搖頭道:“洛公子不必費心,此事我不願他人知道,一切低調行事,我還想過幾天清淨日子呢。”
洛公子點頭道:“也好,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月西自懷中拿出一塊翠玉令牌遞給洛公子:“拿上這塊令牌,明天去取糧食,便沒人攔你了。”
洛公子雙手接過令牌,心中很是激動。江南第一商戶月氏商號都肯大大方方的捐糧食了,其它的商號自不在話下。沒想到困擾自己多日的難題,一個小小的令牌就解決了。心中月夫人崇拜多了幾分。
送走洛公子,小春激動地問月西:“小姐,那個洛公子,當真是你失散多年的孩子?”
月西微微一點頭:“這事不宜聲張,我隻要能幫上他的忙,就好了。”
小春歎了口氣:“小姐,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