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蕭鈺搖了搖頭，“你是一個殺手，冷血無情，除了蕭長胤，這世間的人命你不會多看一眼。而她是一個大夫，有著一顆悲憫的心，救人於苦難。若是彼時，你於她的處境，你不會對這些人施以援手。”
在平安鎮，蕭鈺也見過崔嫣殺伐果斷的一麵，但是，她的冷她的狠都隻對敵人，不禍及無辜百姓。
很冷的一張冰山臉，但心卻很軟。
九音剛好相反，春風芙蓉麵，歹毒蛇蠍心。
九音“嗬嗬”笑了兩聲，“皇上，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愛上崔嫣的理由！”
若隻是因為醫術，這個世上的大夫不計數，若論悲憫，誰能比得上廟裏的和尚姑子，蕭鈺愛得過來麼？
“是，但也不完全是。人和人之間，總是因為一些東西而相互吸引不是麼？”蕭鈺修長的手指向崔嫣，“你看，她現在就是這世間最迷人、最耀眼的存在，沒有人能忽視掉她，連你也不能。我是魔，生在黑暗裏的魔，神的光芒於我如同救贖。”
兩個人相遇、相識、相知、相愛，都是要契機的。他不是因為這點愛上崔嫣，但崔嫣的性格為他所喜無疑加重了這份愛的分量。
九音長長歎了一口氣。
有些膈應，但不得不承認蕭鈺這話沒錯。
九音忽然發現，心裏原本的妒火熄了不少。
“你想殺她，可是她卻從沒有把你看在眼裏。在她心中，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她的對手。”
“那是因為你護著！”九音反駁。
她還記得，初見時這位怯懦的模樣，如果不是蕭鈺，就憑她一個崔家不受寵的三姐，皇後之身又能如何，拿什麼跟她爭跟她鬥。要殺她，簡直易如反掌。
那樣的崔嫣，她還不夠資格成為她的對手麼？
“示弱，隻是為了活著。並不代表她真的怕你。”蕭鈺笑了笑，“敵人和對手，需要朕來告訴你兩者的區別麼？”
“她想要什麼，你？還是蕭長胤？”九音嘲諷道。
是，你喜歡崔嫣，可是人家呢，當著你的麵收養外模嗬嗬，比起我來，你蕭鈺又好到哪裏？
“不知道。”蕭鈺搖了搖頭，“或許都不是。”
崔嫣想要什麼，或者崔嫣眼裏有什麼？不是權勢，不是財富，她渴望自由，向往無拘無束的生活。
可他是皇帝，這一輩子注定被江山束縛，注定離不開算計，他的身邊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他可以許崔嫣一生不負，但他卻不能保證後宮隻有崔嫣一個，不能保證崔嫣的生活裏沒有陰謀。
有時候，他覺得崔嫣離他很近，近得一伸手就能觸碰到。更多的時候，他卻覺得崔嫣很遠，很遠……遠到他甚至覺得，崔嫣所在的地方自己窮極一生也到達不了。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擅於洞察人心。蕭鈺知道，要控製一個人，就要給予對方真正想要的東西。
然後蕭鈺很無奈地發現，他沒有任何能夠挽留崔嫣的籌碼。
在這場愛情裏，他竟是一無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