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一夜已至末端,黎明漸現,遠方際綻放出如血般的朝陽光輝。
太原城樓上,李淵咬著牙看著城外馬踏聯營的情形,心中驚疑不定。
金狼軍破幽州後,下一個目標,竟然是太原!
突厥人安能如此,安敢如此?若非我李閥暗中相助,他們哪有這麼容易破關而入?竟然轉眼之間,過河拆橋!
李淵臉色猙獰,一半因為憤怒,另一半是因為恐懼。那恐懼正宛如夢魘一般在李閥眾人心中蔓延。
任誰都看的出來,太原陷落,隻是時間長短的事。
唯一的疑惑是,突厥人為什麼還不攻城。
金狼軍軍帳之中,頡利眉頭緊皺,
“我與拜紫亭商量好,讓他進攻平州以牽製隋軍主力。如今三日過去,為何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趙德言嗬嗬一笑,眼中發出智慧的光芒,“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此話怎講。”
“大汗想想,拜紫亭五萬人馬,就算是兵敗,總會有斥候將敗報傳來。沒有敗報傳來,那就明是勝了!”
“那為何拜紫亭”
“可汗請放心,平州防備空虛,又有內應相助,一千人馬便可拿下,何況他有五萬雄兵。在下斷言,拜紫亭這老子定是嫌殺得不盡興,跑去周邊郡縣找樂子了。”
“哈哈,定然如此,先生果然睿智!”
兩人正商量著進軍太原的計劃,忽聽帳外馬蹄聲傳來,
“報——”
一個斥候模樣的兵士進入帳中,兩人急急問道:“是否平州出事了?”
“不是。”
兩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據探子來報,掃北大元帥宇文拓不在軍中,似乎先行一步,去了平洲。”
“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想到一個駭然的可能,包括他倆在內,賬中所有草原高層的臉色都不由難看了幾分。
沉默了片刻,眾人麵麵相覷,雖無人話,但交錯的眼神都道出了心中的想法,一時之間,那氣氛變得更是壓抑,讓人難以承受。
又過了半晌,趙德言終於忍不住道:“傳聞宇文拓陰險狡詐,善於刺殺之道,若是他單人匹馬,行刺客斬首戰術,拜紫亭,恐怕真要吃大虧。”
趙德言聽過不少關於宇文拓的傳言,其中最多的就是他趁四大聖僧不備,從背後偷襲,將四人殘忍殺害。不用想,這又是慈航靜齋傳出來的版本。
任憑趙德言如何高看莫樓,也絕對想不到,整個渤海國大軍,此時已化為烏有。
頡利深呼吸一口,冷靜道:“此事尚未證實,莫要自亂陣腳。再了,若宇文拓真的在平州,我們反而安全。他畢竟隻有一人,分身乏術。”
趙德言點頭道:“不錯。而且這樣一來,宇文拓與渤海軍僵持在平州,王子也會更加安全”
頡利忽然瞪了他一眼,暗示他此事不可在這裏。
趙德言也是聰明之人,立刻閉上了嘴。
此番突厥南下掠奪,頡利特意帶上了自己的兒子,還安排了五千草原上最為強悍的金狼驃騎給他指揮。
出征之前:
“兒啊,記住,凡事莫要出頭,你隻需選擇一些最最弱的村落,擄一些牛羊,斬幾顆人頭回來就行。”
話語間,飽含的都是身為父親的拳拳愛重之心,頡利最愛的就是這個兒子,並且有意傳位給他。
此番帶他南下,也是有意讓他積累一些軍功
一抹額頭上的冷汗,頡利的心中一陣犯怵。
幸虧沒讓他去平洲!
趙德言見可汗目光有些呆滯,便又提醒道:“可汗。如今拜紫亭遲無消息,我們總不可能無限等下去。依在下愚見,幹脆以雷霆之勢擊破太原,搶光糧食女人,再屠城五日。”
話語中,已多了升騰的殺意。
頡利回過神來,眼中又露出草原霸主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