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樓特意沒有選擇瞬間殺死頡利,而是給了他幾秒鍾感受身後的虛無,以及——死前的恐懼。
頡利雙眼突出,歪著腦袋疑惑地看向莫樓。
此刻,他露出一個暖心的笑容,“這一劍,送你們父子團圓。”
死寂,一片死寂。
在無數草原戰士驚恐的目光中,頡利可汗壯碩的身軀碎裂崩散,迎著塞北微微的涼風,化作了塞北隨處可見的一縷狼煙。
兩邊的軍隊都呆住了,這無可披靡的一劍,竟將頡利連同他身後的數萬金狼軍,轟殺成渣。
這他媽還是人?
“第二劍,送突厥兄弟北還。”
初生的朝陽在他的身後灑下一片金輝,他又揚起劍了,
金狼軍中,那在揚州城外逃得一命的十八驃騎之一,渾身顫抖,腳下濕了一片。
“他他果然不是人!我的娘啊——”
“可汗死了!快撤!快撤啊!”
“快跑,逃回草原!”
膽怯是會傳染的,隨著一人發瘋似的狂叫著撤退,所有的前方的金狼軍都亂了起來,連帶著不明所以的鐵勒,西突軍馬,眾人打馬拚命往後退去。
散了。
人心散了。
人群中的趙德言心中長歎,他知道,軍心已潰。
不需要第二劍。
這些草原異族,完了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爭之道,千變萬化。但到底,還是軍力、戰力、軍心。軍力不如,戰力相仿,便唯有破其軍心。
從古至今,大軍作戰,真正讓軍隊崩潰的,往往不是持續長時間的打擊,而是瞬間高力度的殘殺。
這是人性,當對方擁有隨時毀滅你的力量的時候,他們就會怕,怕下一個輪到自己,這個時候,逃跑,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想法。
而且,剛才宇文拓的一劍,幾乎將草原高層全滅,已沒有人可以壓製這些逃跑的將士了。
另一邊,在沈落雁的帶領下,隋軍軍陣中群情振奮,二十萬大隋將士齊聲高呼,如同山呼海嘯,
“宇文太師,下無敵!”
同時,早有安排好的數千名猛士用突厥語齊聲高喊:
“頡利死了,頡利死了!”
“阿史那沙比的頭沒了,快看!”
“太師仁義,投降不殺——”
“西突厥的人已經逃跑了——”
“最後麵一排都跑光了——”
這些喊話並非所有人都信,畢竟數倍兵力優勢,很多人的心中也有底氣。但喊得多了,總有人會下意識的回頭看,一看果然有同伴蠢蠢欲動,欲逃回塞外,甚至已經有隔得遠的軍士涉水而過,這一幕頓時他們心中也生出撤退的想法,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北狄人這麼想,也這麼做。
士氣,開始崩潰了。
沈落雁是極其智慧之人,知道太師所的第二劍,就是二十萬士氣高昂的隋軍。她絕不會浪費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長劍一指,更加慷慨激昂道:
“隋軍將士們,北狄屢犯我境,死在他們屠刀下的同胞何止千萬!如今,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有宇文太師在,我軍必勝!”
“必勝!必勝!”
“全軍衝鋒,給我殺——!”
“殺——!”
二十萬對百萬,隋軍氣勢如虹,一個個如同出閘猛獸一般殺向北狄軍陣,仿佛他們才是占優勢的一方。
反觀北狄這邊,終於開始拋弓棄刃,往北四散奔逃,隻是,背後是大河,騎兵涉水而過,一個浪濤打來,紛紛落馬,沒過多久,這些聯軍便分崩離散,肢離破碎,潰不成軍。
人踏馬、馬踏人,馬翻人墮,呼喊震。
驍果軍精銳從三個方向攻入敵陣,每一秒,都有無數突厥人頭落地,戰爭再不成戰爭,而是一場一麵倒的大屠殺。
此戰過後,強大的草原帝國,已到了日暮途窮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