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樓帶著阿紫回返太湖的路上,阿紫邀功似地將自己所捉的冰蠶給莫樓看,“師父,你且看看這冰蠶有何妙處?”
莫樓隨手置於掌心,冰蠶徹骨的寒冷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撥弄了兩下後,他低聲讚道:“造物果然神奇,如此生異種,完全違背世間常理常識。與熱力學第二定律,也完全相悖。”
“這個定律我知道,師父的書裏麵有寫的。嗯不可能把熱從低溫物體傳到高溫物體而不產生其他影響,或不可能從單一熱源取熱使之完全轉換為有用的功而不產生其他影響,或不可逆熱力過程中熵的微增量總是大於零是這樣沒錯吧?”
“倒是奇哉,你這丫頭竟還是個學霸。”
“嘻,阿紫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好玩~不過這和冰蠶有什麼關係?”
“熱量永遠從高向低流逝,無序在替代有序,熵在不斷增加。最終所有一切歸於虛無”
莫樓將冰蠶置於自己的酒壺中,酒立即結冰,
“用內力也能凝水成冰,但那是因為內力本身的能量足夠高,這冰蠶卻不同,無中生有,沒有熵增”
莫樓眉目一凝,問阿紫道:“這蟲子吃得多嗎?”
阿紫腦袋歪著,似乎在想師父前一句話是什麼意思,聽到問話後回答道:“不算多,每喂些雜食就行,大部分時間,阿紫都讓它自己找東西吃。”
莫樓心中一動,“阿紫,這蟲子借我玩兩。”
莫樓的兩,是兩之後又兩,兩之後還兩一直到兩人回到曼陀山寨,他還找了個靜室,整捉著冰蠶研究,一邊做著試驗,一邊寫寫畫畫記載些沒人看得明白的鬼畫符。
阿紫卻也不急,見師父遲遲不把寶貝還給自己,幹脆就按照他的吩咐,“帶壞”王語嫣去了。
這一日,莫樓如往常一樣,置身實驗室中,門口卻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進。”
來著是李青籮,剛一進房間,便感覺奇寒徹骨,瑟瑟發抖。
莫樓揮手打出一道溫熱的內息,令她舒服了一些,“你是來問段正淳的事吧?”
李青籮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聲音有些低沉,“外麵都是你殺了他?”
莫樓點頭,“嚴格來,是的。”
李青籮一顫,大聲問道:“為什麼?”
莫樓失笑道:“不用這麼激動。我也沒見你多傷心。事實上,我並不想殺他,此事純屬意外。你可以理解為嗯,我走在路上,走了兩步,剛好一隻螞蟻在我腳下,然後就死了。”
他的話輕描淡寫,毫無波瀾。
收起冰蠶,莫樓緩步走到李青籮麵前,溫和道:“無心之失,不要怪我。”
確定段正淳是莫樓所殺,李青籮心中一慟,心中閃過複雜難明的想法:若莫樓告訴他,是因為看不慣段正淳,或者覺得段正淳傷害了自己所以殺他給自己出氣,李青籮還好理解。若真如此,她會為段正淳傷心,會對爹生氣,會吃不下飯,會睡不著覺,甚至會生出給段正淳報仇的想法
然而現在,莫樓告訴他:哦,你喜歡的人太差勁,我吹口氣就把他吹死了
李青籮內心生出一種極其古怪的情緒,一種不知道該不該傷心的情緒。
他死了,但他太弱了。
這時,莫樓的話在她耳邊響起,“你現在的想法,正是段正淳對你的看法。”
“什麼?”李青籮嬌軀劇顫,失聲道。
莫樓解釋道:“這不難理解。他是鎮南王,你是一介平民,他可以喜歡你,可以對你甜言蜜語你儂我儂,但絕不會娶你,不會為了你去做有損他鎮南王威名的事。你們身份差距太大,兩者之間,本來就缺少感情最重要的基礎——平等。”
拍了拍她的肩膀,“趁這房間比較涼快,冷靜地想想吧。”
幾個月之後,久久沒有參透冰蠶奧秘的莫樓,狠了狠心,把冰蠶給解剖了。
這終極一招總算給他帶來了一些收貨,原來在冰蠶的體內,有一個極其細的冰珠,此珠肉眼難見,其冰寒程度比之冰蠶本身尤有勝之。
捏著這顆冰珠,莫樓喃喃道:“難怪研究不出什麼原來方向就錯了。能凍結萬物的不是蠶,而是這珠子這家夥,可能是無意中吞噬了這異寶,才蛻變成為珍奇物種——冰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