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完收拾好,天已經黑透了。
今夜的風有些大,坐在房裏聽得外麵呼嘯一般,木質的門窗自不停的來回拍打,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洛玉扯了些軟紙,塞在窗框之間的縫隙裏,又拿了兩把椅子抵著門,這才叫屋子裏稍微安靜了一些。
洛玉想了想,尋思今夜應該沒人會來了,便準備滅燈叫小姐上床了,宛茉應了聲,向床邊走去,突然聽到仿佛有人在敲窗。
她朝洛玉使了個眼色,洛玉悄摸摸的走到窗邊,悶著聲喝了一句:“誰?”
窗子下方傳來小小的男人的聲音:“是我,肖渠。夫人睡了嗎?”
宛茉睜大了眼,慌忙走到近前,輕輕推開了窗,窗子下麵隱約一個人,臉昂著看著自己。
洛玉將手中的蠟燭伸出一些,這才看出,來人正是肖渠。
宛茉衝他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那邊慌忙攜著洛玉移開了椅子,打開了門。
一陣冷風呼的灌了進來,叫兩人都縮了縮肩,洛玉進屋取了件素白的狐毛鬥篷,披在宛茉身上,係了個結,自己也趕緊穿上件襖子。
宛茉走到屋外,正要開口問,肖渠迎麵而來,比了個手勢,示意進屋說。
她想了想,點了頭,帶著肖渠進了屋,叫洛玉在屋外千萬守好。
洛玉瞧著大晚上這陣仗,心知必是有大事,趕緊應聲出了門,檢查了門窗都關好了,院子裏也沒有旁的人,這才安心的守在門口。
屋內,宛茉請了肖渠坐,肖渠擺擺手:“夫人,不坐了,我隻說兩句便走了。大晚上的跑來夫人院子實在不妥,可事情緊急,拖到明早怕要出人命的。”
宛茉大驚失色:“怎麼了?孟離出事了嗎?”
“沒,沒有,不是小王爺,小王爺還在護府裏跟坤鮮人論事呢。”
宛茉定了定心,“哦,好,你說,什麼事,怎麼鬧到人命這樣嚴重。”
肖渠深深的呼了口氣,慢慢說道:“夫人可還記得第一次去集市時遇見的那個漢人小乞丐?”
聽肖渠這麼一說,宛茉突然想起來,那是她來邊城的第二日,孟離說要帶著她們與趕趕熱鬧,三個人便出了門。
未走一會兒,老夫人受不住先回了府,他們逛進集市最東邊看馬時曾有個小乞丐來摸孟離的錢袋,叫他當場捉住了。
“是那個偷錢的小乞丐?”
“是,就是那個偷錢的小乞丐。”肖渠點了點頭。
“他怎麼了?”
“夫人有所不知,那日小王爺捉了之後叫人送到了我這裏,我盤問了半天發現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母親早逝,他隨著爹來邊境的集市賣些茶葉和草藥,誰知與坤鮮人起了爭執,叫人給揍了一頓,被打後就生了病,又無錢醫治,就這麼,隻剩下他一個人在這邊城,靠討飯為生。”
“世道不安生,好可憐,你可有好好安頓?”
“我回稟了小王爺,叫他在咱們府裏當個小差,隻守著書房。”
“書房?”宛茉回想自己前日去了書房,門口隻守著個侍衛,並未有見到生人啊。
“是,原是守著書房,後來小王爺隨塔娜公主,呃……隨著二夫人從坤鮮回來之後,不知怎的就將他安排去做了小信使,負責每月跟著信官往返京城回稟消息,順道為大家夥捎些私信回家。”
肖渠說著停下了,看了看宛茉,似乎麵色並沒有什麼不妥,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剛才更改了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