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的飛快,一路搖搖晃晃,晃得她有些想吐,可腦子裏卻無比清醒。
她伸手握住了衛姝的手,也不知是不是馬車顛簸的緣故,她整個人抖得厲害,想說話卻好像嗓子眼都堵住了,才剛恢複了些的情緒隨著馬車的飛奔重又緊張起來。
衛姝取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反握住她的手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其實別說的她,就連自己到現在也都還沒定下心來,心髒跳的聯動著頭皮都篤篤篤的響,腦袋頂上疼的厲害。
宛茉不斷地深深吸氣又呼氣,做好了充分的心裏準備後才敢開口問原委。
“衛姑娘,我哥哥怎麼了?”
衛姝見她雖然臉仍然煞白的,但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這才放心的開了口。
“有人上奏彈劾你哥哥要拉攏群臣聯名進諫,逼迫皇上放了林大人。”
原來是因為這個,果然是因為這個,他早上才跟自己說起過今日要去見各位世伯請大家稍安勿躁,怎麼會接著就出了這樣的事。
“哥哥現在人可還安全?”這些日子的連番打擊倒叫她整個人清明起來,若不是家裏還有娘親嫂嫂和小時餘,恐怕她更就不管不顧了。
“宛茉姐莫急,林煜哥現在人好好的。”
宛茉長長的舒了口氣,如今再沒什麼別的念想了,隻要人沒事便好,人沒事就還有希望。
衛姝看著她依然徹底安定下來了,這才準備好好說說事情的原委,想起上午這樁事,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皺了皺眉,“上午皇上剛下令差人去找林煜哥來商討此事,那人去了卻正撞上他們一共十來個人聯同林煜哥聚在禮部金大人的家中,辦事的人心覺不妥,即刻上了報,皇上大怒,下令徹查,結果搜出一封印滿了紅手印的聯名文書,文辭犀利、毫不留情且多有責怪之意,皇上當即下旨將為首的幾個投入獄中等候調查,其餘按照文書上名單,不論身在何處一律捉來嚴審。”
“禮部金大人?”
宛茉雖然很少關心政事以及父親的人際來往,但自小跟隨父親參加一些活動時總也認識了幾位伯伯,其中一些長輩的孩子有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也都能玩在一處,隻是這位金大人,倒從未聽過。
“是,”衛姝點了點頭,“金大人是三年前調入禮部的,雖說時間不長,但此番林大人出了事他一直在前後奔走,也出了不少力,上午出了事後,已經與你哥哥一起被投入了獄中。”
宛茉又仔細想了一遍早上哥哥說過的話,他是說了今日要去見幾位遠道的世伯,但那也是因著怕他們衝動,怎麼可能會聚在一處商討進諫事宜。
“金大人府上一共被捉的其餘幾位可都並非京城中人?”
衛姝愣了愣,似乎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可想著她能這麼問起說不準是有什麼緣由,趕緊仔細回想起來。
今日在軍中正閑在外頭操練時,瞧見有侍衛著急忙慌的往顧玨書房的方向跑,原本也沒當回事,可後來看見顧玨也著急的出去了,經過她時還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了不得的驚慌。
她從來見到的顧玨都是淡淡的,不急也不緩,遇到什麼事都沒有脾氣的樣子,就連與自己的婚事都是忍下來,可見是真的發生了大事,擔心與林家的事有關便趕緊找人打聽了,果不其然正是林煜出了事。
事後想來,當時顧玨那樣驚慌失措的出門恐怕是去找小王爺了吧。
想到小王爺她有些不安,將這件事告訴給宛茉是她自作主張,萬一若是去了正遇上小王爺恐怕反而讓宛茉姐姐誤會了。
可當下她真的是什麼也顧不上,隻想著趕緊告訴宛茉姐姐,早知道了好早點想出法子解決。
其實在林府看見宛茉的樣子,衛姝已經有些後悔了,她看起來比上次見麵又憔悴了好多,可是分明才間隔了一日而已,臉小的都快要看不見了,大大的眼睛下一片烏青,必是受了大煎熬。
眼下父親的事還未解決,哥哥又出了事,整個林家的頂梁柱怕都要塌了。
“衛姑娘?”見她沒有回答隻愣愣的盯著自己看,宛茉以為是自己方才將她嚇壞了。
“哦,”衛姝回過神來,舒了口氣,才想起她剛才的問題,“聚在一處的都是哪裏人還不清楚,想來應該都是京中與林大人交好的叔伯吧,宛茉姐為什麼這麼問?”
宛茉輕輕的搖了搖頭,“現在知道他們是哪裏人也是無濟於事的,隻是早上偶然聽哥哥提起過一句,有些疑問。”
現在情勢未明,說這些也是廢的,當務之急是能見到哥哥。